章商队在聿国也已经有了靠山。
而拓国新立,正需要大量贤能的官员上任。只是铁奴需要平衡荼芺大部与北国旧臣的权力,同时还要让朔北族人慢慢适应北国文化,所以前几年始终没有大张旗鼓地鼓励举荐,只限定任用比较熟稔的有立国功劳的官员的推荐。
如果不是百突部和邛州发生规模如同战争般的摩擦,铁奴也不会同意开放州县举荐,更不会同意旧国俘虏罗重和肖长山担任武官。这两人上任,是由沈弄璋出面担保的。
沈弄璋的商队常年在各国行走,对各个州县的风流人物、才子佳人皆有所耳闻,因此为葛静敷和吴悠推荐过十几个有志向又有才干的人物出任陵州、邛州、盛州、闵州和安州牧。其中的杨佑疆便是沈弄璋推荐,葛静敷首肯,升任为邛州牧。
因为与傅柔的关系,沈弄璋的推荐不含私利,完全是出于公心。
现在,穆砺琛突然要沈弄璋也开始“索贿卖官”,沈弄璋一时不明其意。
见沈弄璋眼神中的疑惑,穆砺琛笑道:“你一出手就可以买这样大的宅院,傅柔自然会计算你家产几何。虽然你都是以公心推荐合适的人选,绝无私心,但你是商人,傅柔身为参与部分国政的王后,难以避免会怀疑你是否收受了别人的好处,才这样卖力举荐。”
“即便你问心无愧,但看着你的家财越积累越多,旁人就必然会生出各种是非之心。既然如此,何不坐实了它,至少不冤。”
停顿下来,穆砺琛拿起旁边的蒲扇,为沈弄璋搧了搧风,转了转眼珠,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你觉得对不起傅柔,还可以将得来的钱再经营经营。至于如何经营,沈当家的那颗玲珑心一定知道。”
穆砺琛的意思,沈弄璋此时已完全明白。
并非沈弄璋不曾想过,而是忌讳与傅柔的关系,始终没有去做——傅柔正在暗暗铺陈北国的势力,如果她此时“卖官”,Cao作再隐秘也会露出风声,对傅柔的布局不利。
但穆砺琛说得也在理。正因为傅柔布局的需要,她才更应该尽快拉拢内廷、外廷的各种官员,以确保在傅柔张网时,这张网不会出现漏洞!
而且,继续积累家财,与其他重臣、包括荼芺大部的重臣结交,搭好庞大的人脉关系也是保护好自己和商队的重要一环。
身在局外的穆砺琛一语点醒了还处于迷局之中的沈弄璋。
恍然一笑,沈弄璋伸手指轻轻戳着穆砺琛的心窝,叹道:“你这里到底生了多少个心眼,这些都能想得到。”
穆砺琛右手放了蒲扇,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忽然眼神晶亮,温柔地说道:“你想知道,可以剖开数一数。”
“你自己招供吧。”沈弄璋得意地一歪头,命令道。
穆砺琛故作为难地思考片刻,才一副难以决断的愁眉苦脸的表情,用左手掰着手指头说道:“一颗放着你,一颗放着你和铮儿,一颗放着你和镐儿,一颗放着你和敏儿,一颗放着你和瀚船帮,一颗放着大烈和心卿一家,嗯——还有一颗——放着其他人。”
最后煞有介事地说道:“七颗心。”
沈弄璋格格地笑着,问道:“我怎么有这么多?”
穆砺琛左手手臂一探,将沈弄璋轻轻搂在怀里,脸颊贴着脸颊,缓缓说道:“因为要时刻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再把你推出去。”
抽出右手,双手用力抱紧了沈弄璋,穆砺琛语气忽然郑重起来:“每每想起你生镐儿那一晚,若是桑叔赶得慢了,可能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们娘俩,看不到大烈和心卿他们,我就特别后怕。比我变成哑巴,变成瞎子、变成聋子,更让我害怕!”
沈弄璋假意冷哼一声,问道:“怎么?看到傅姐姐突然怨恨铁奴,你有危机感?”
“铁奴那个……咱们没办法评说,我只管好好巴结我家当家的,求赐一块枕席之地。”穆砺琛油嘴滑舌地说道。
“没正经。”沈弄璋哼哼地笑。
穆砺琛忽又增加了力道,紧紧抱住沈弄璋,正色道:“大烈和我说,亏得你体质好,否则那一晚激战,你很可能会死。”
“因为没得逞所以你想现在勒死我?”沈弄璋笑谑。
穆砺琛摇头,说道:“只想和你说对不起,没有好好照顾你。”
“我们又不是圣人,谁也不会料到那夜会发生那样的事。我已经放下了,你别总挂在嘴上。”沈弄璋终于不再玩笑,正视问题。
这是事发三年多来,沈弄璋第一次正面回应这个令穆砺琛和她自己都生了心结的问题。
沈弄璋的母亲死于难产,她原本并不能理解难产怎么会死人,直到自己看过其他妇人生产,以及自己生产经历那一场折磨,才知道女人生产有多么不易,冒着多么大的生命危险。也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有多伟大,用生命将她送到这个世界上。
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和经历生产时的恐惧、孤独和痛苦,女人们似乎平安生下孩子后便忘记了,但实际上,如果自己的丈夫没有陪在身边,即便嘴上不说,心里的失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