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狗吗?阿香说你狗毛过敏,真的吗?”
“……真的。”他说。
我怔了怔,心里有些怪异:“我以前没听说过。小时候养那条流浪狗,我记得你还给它喂过吃的,那狗……我从来没有问……”
唐闻秋手上用了点力,可他太虚弱,抓着我的手其实也没多大力气,他闭了闭眼,似乎在忍受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张开眼望着我。
“是因为你吗?”我几乎问出口,却还是忍住了。
就算是因为他,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不可能再怪他。更何况相比他的命,其他的我还有什么不舍不得。
“……对不起。”唐闻秋像是读懂我的心思,缓慢道,“……宁远,是因为我……你的钱,我帮你捐了……流浪狗救助……你可以去看它们……”
我呆住了,倒不是不能接受早已想到的真相,而是没想到他这么坦然就承认。更没想到的是,他的确买下了我租住的那套房子,还把我交的房租捐作流浪狗救助。
我不在乎那些钱,但我在乎他这么做背后的用意。与其说是他对我的补偿,我倒宁愿相信,他那么做,只是出于我爱狗。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医生过来查房。
我自觉退到一边,斜靠在墙上,看他们将唐闻秋团团围在中间,又是看伤口恢复情况,又是低声问他一些问题,间或几个人还要凑到一起讨论几句。他们忙我也插不上手,只能抓着手里还来不及冲洗晾晒的毛巾,下意识地绞紧松开再绞紧。
总算是检查完了,医生照例温和安慰唐闻秋几句,又转向我交代注意事项。
我认真记下,连连点头把人恭送出去。回来看到唐闻秋正看我,脸上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心头顿时一阵狂跳,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拉开椅子在床前坐下,又小心拖过他的手,按照医生嘱咐给他按摩。
我没看唐闻秋,可我知道他在看我,大概是对我的沉默跟乖顺感到意外。不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我们之间的确少有这样平和的时候,他没有冷嘲热讽,我也没有刻意顶撞。
我按得很仔细,动作绝对算得上轻柔。这得益于我在瑞士那几年的义工经历。
其实照顾别人,也是让自己空虚的内心得到救赎。但我此时并不想联想当时,因为唐闻秋跟那些人终究不同,他会好起来。必须好起来。
按完双手,又把椅子挪到床尾,手从被子底下伸进去,摸到他的左脚,手停在他一把骨头的脚踝上,很久都没移动,直到他缩了一下脚,我忙回神看他。
唐闻秋在笑,像是怕痒,又或者怕扯到肚子上的伤口,所以一副极力忍耐却又忍不住的辛苦模样。
我收回视线继续按摩,听到唐闻秋问我是不是今天出结果,手不由地又顿了下。
“是今天。”我说。
唐闻秋没说话,不知道想什么,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信命……”
我听得一怔。
唐闻秋从来不信这些,神佛鬼怪都不信,他只信他自己。这样自信强悍的人突然信命,这让我感觉特别不好。我看了他一会儿,从他缺乏血色的脸上移开视线,掩饰似的望向窗外,阳光白得晃眼。
低头继续按摩,一边强作镇定,有些没好气道:“林凯说对了,你就是不能闲,闲了就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吗?”唐闻秋低笑着,短暂沉默后又说:“不然像我父亲?他倒是一辈子自在。”
我没接话,也不知道怎么接。
唐老先生的确一生都在玩乐,他年轻时上头有唐闻秋爷爷撑着,后来老太爷走后又有唐闻秋,从十几岁就帮着打理公司事务。老先生一生快活,可也没能长命百岁,甚至六十不到就遗憾离世。
我当然没有忘记,唐老先生正是死于肺癌。唐闻秋说信命,其实说到底,他大概是有什么预感,毕竟谁也不知道唐老先生还给他留了什么“遗产”。
忍着心头难受跟心虚,我头也没抬地道:“不会的,哪有那么巧的事。”
唐闻秋不说话,我也没有再开口。
等按摩完,又帮他掖好被子,我起身看他已经闭着眼睛,不过肯定没睡着,我没打扰他,自己进了洗手间,关上门,打开冷水冲了一把脸,又就势俯趴在洗手池边上。
我不知道唐闻秋的检测结果会怎样,更不知道如果真有什么不幸,我又该如何面对。
一上午都在忐忑中度过。
午饭前我开车去某家饭店取预定好的粥,路上接到林凯的电话。他凌晨刚回国,还在倒时差,倒记得打电话来问唐闻秋的状况,又说下午来医院。唐闻秋住院,公司的事只有林凯顶上去,国内外都要兼顾,早忙得分身乏术,我跟他说有消息自然会告诉他。
“我还是过来一趟吧。”林凯打着哈欠坚持。
他跟唐闻秋交情甚笃,我不好多说。取了粥回医院,护士刚给唐闻秋量完体温,说是有些低烧,又挂上了点滴。等着护士出去,我洗了手,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