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走上前去。
“也就半月罢了,又非诀别,怎就这般难舍难分?”
哥哥突然过来一句隐笑调侃,云姒吓了一跳,立马松开扯着那人衣袖的手,退后一步规规矩矩站好。
齐璟倒是淡然自若,只是眷念留恋的气氛被骤然打破,颇为不爽,他斜睨了云迟一眼,随后安抚般拍了拍云姒的脑袋:“去吧。”
云姒听话点了点头,跟随云迟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她拂开帘缦,伏在窗牖边,探出头去看他,齐璟亦是在原地目送她,久久未离开。
四目纠缠,马车渐行渐远,直到那人远得望不见了,云姒才安安分分回首坐好。
云迟坐在她对面,见她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好整以暇笑道:“从前来了我府上就不肯走,现在有了心上人,反倒嫌弃起哥哥来了?”
这话说得云姒欲恼无从:“哪有!”
云迟望着她,笑意凝在唇畔,忽而轻轻一叹:“姒儿长大了,就要嫁为人.妻,不再是三天两头偷藏我兵书的小女孩了。”
听罢他深远的话语,云姒倏有感触,静默片刻,她挪过去,挨着他坐。
云姒清颜一绽:“嫁人了又怎样,你不是说过,哥哥永远都是哥哥,天塌下来了都有哥哥护着吗?”
安静凝着那张娇俏的笑脸,云迟眸光渐渐深邈:“是,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去哪儿,哥哥一直都在,将军府你住过的别院,永远都给你留着。”
他容颜正色,语气深长,似乎是心中有事,云姒以为是他不舍自己出嫁,毕竟他们是唯一的亲人了。
她唇边笑痕嫣然,抱着他的胳膊:“哥哥待我最好了!就算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姒儿都不会忘了你的!”
云迟望着她清亮的眼眸,闻言终泛出笑来,片刻后故意逗她:“哦?那是我好,还是陛下好?”
云姒顿了顿,温吞半晌,最后咬唇一笑:“……都好。”
将军府离皇宫不算远,不多时马车便驶到了。
云迟先行踏出,随后小心扶了云姒下马车,跟随伺候的阿七很快带着她的唯一的小包裹从后面过了来。
府邸两侧雄狮矗立,威严肃穆,御赐的金木门匾上,大将军府四字尽显尊贵。
云姒抬头望着,哥哥一生戎马,驰骋战场,如今能身居此位,她真的高兴。
这边云迟吩咐完下人后,回眸道:“衣裳首饰,胭脂水粉,都已经备妥了,倘若还缺什么,就让他们去置办。”
将视线收回,云姒对上他的目光,欣然道:“那哥哥可要破费啦!”
云迟剑眉一挑,抬了抬手,似笑非笑道:“嗯,随意挥霍。”
云姒也笑,步履轻盈,熟门熟路地进了府。
……
白日嬉嬉闹闹的,一转眼便过去了。
暮色深敛,渐渐入了夜,空如泼墨,悄然沉静。
屋子里熄了灯火,云姒在床上,夜深人静,她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少了那个人,床边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
辗转反侧了许久,仍旧难以入眠,她烦躁睁眼,眼前是黑魆魆一片。
云姒泄气一叹,撩开帷帐,索性起身下了床。
她在窗边站了会儿,月光如水倾淌,点点光影透过玲珑窗格,错落点缀在她的羽白丝衣上,想来外边的夜色不错。
凝脂润白的容颜,微微浮现愁色。
云姒黛眉略蹙,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还不知疲倦地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没有她陪着,他一个人会不会孤独……
只过了一个白日,想念便已至深处,云姒是愈发睡不着了,她回身披了件衣裳,执伞踏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御乾宫中有人亦是如此心境。
没有她在边上,他一整日都觉无趣至极,向来沉稳持重的君王,在御书房处理朝政时竟频频走神,到后来心思全然不在了,于是作罢,他放下折子,回了寝殿。
养心殿内,烛光渺渺。
沐浴后,齐璟躺在床榻上,其实他Jing神不佳,整日繁忙下来也甚是倦怠,但没了那温软娇躯入怀,心中不由躁乱,即便很累,一时也孤枕难眠。
深俊的双眸凝着宫帐顶端,齐璟静默躺了良久,而后起身从案匣中取出一个小瓷罐,罐里的香膏,是她亲手做的。
他将瓷罐打开,放在枕边,那柔魅暗香丝丝缕缕飘逸而来,仿若那人的香暖萦绕周身,飘转,轻漾。
齐璟重新卧躺床榻,鼻息轻嗅那郁郁兰馨,良久良久,异香浮动间,他终于不知不觉,意识荡入迷离。
宫帐掀着,月影倾洒而来,光韵轻拢着榻上的身影,似梦轻花。
睡意朦胧间,周围的一切虚虚实实,真假难辨,他只觉仿佛有什么掷入了他的心湖,泛起令人心痛的涟漪。
……
往日重现般,他独自一人靠于镶龙御座。
金銮大殿,碧漆玉雕,万盏金灯在他眼中皆暗淡,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