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个曾在御乾宫侍奉,却因云姒被送去宫正司受罚的宫女,将那匣子给了她。
那宫女便是蝶心。
云姮要她将匣子里的药想办法在今夜让云姒服下,她既和云姒结了仇怨,定是怀恨在心,更何况掖庭哪是人过的地方,日日夜夜生不如死,云姮一句事成之后帮她出宫,蝶心仿佛找着了救命稻草,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算算时间,蝶心现在应该是得手了。
而太后也只是神色不悦,没有将她戳破,云姮松了口气,眼眸低转,她惑了赫连岐出殿,蝶心应该会将他引去云姒的房间,到时候……
云姮低眸抿唇,她得不到那男人,也见不得云姒好,她就是要将她毁了!
这时,着了袭纱白舞衣的身影一晃入了殿,明华都没功夫先换回自己的华裳,就朝着靖贤王的座席处跑了过去,嘟着嘴唇,颇为不满。
她这般毫无拘束倒是没什么,众人都习以为常,但她不久前才带了云姒出去,现在又突然独自回来,旁人酒意正酣,未有留意,齐璟却是看在眼里。
一刹心现骤警,赫连岐不在座席,云姒想必正一人在外,若有万一,总归难以放心。
黑瞳点漆,深敛如渊海,齐璟反手推开身侧正要为他斟酒的宫婢,自御座站起。
皇帝一起身,殿下所有人都蓦然噤声,面向殿前,垂首端站好,只见那人虚抬了下手:“朕不胜酒力,先回寝宫了,众爱卿继续。”
他唇角略弯,语气却探不出任何喜怒,齐璟又向太后行了孝礼,而后负手踱步下殿。
众人齐齐敬声恭送。
齐璟挥退了随行的宫奴,独自离开,他所想的,云迟自然也有所担忧,但他前脚刚走,自己立刻跟出去,未免太过显眼。
正锁眉顾虑时,眼前一道红影翩然而来,云迟扬眸掠去目光,女子已行至他席前。
喻轻妩弯下腰肢,撑臂在他案前,云迟略一仰头,便见她低望的双眸看着自己,红唇一漾:“本公主入齐以来,多亏了云将军百般照顾,今晚夜色甚好,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不同以往,她此刻一身婀娜裙装,长发丝缕飘落,眼尾粘了烁然的鎏金亮片,想来是北凉女子特有的装扮,将她那勾人的撩拨之态更烘托了几分。
她似乎对他一贯如此,他也习惯了,若在平常听听就过去了,但此情此景,她话里更多的是似是而非的暗示。
云迟瞬息了然,随即借着玉嘉公主相邀的由头出了殿。
与此同时,对靖贤王撒完泼的明华扯了衣裙,亦往殿外仓促而去,众人望一眼,想着这活泼贪玩的郡主还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
好难得遇到云姒这样让她喜欢的姑娘,明华步履飞快,迫不及待回去寻她,然而人还没见到,却先撞见了齐璟,他边上还有两人,是云迟和喻轻妩。
明华招招手,“璟哥哥!”她绽颜一笑,三两步跑了过去:“你怎么没回寝宫呀?对了,你先别让姒姒回去伺候了,我想叫她再陪我玩会儿!”
那名字一入耳,齐璟面色一深,淡淡瞥了眼:“她人在哪?”
“啊?”虽说他一向肃容正色,但这般凌厉的眼神还是让明华愣了愣,她掠眸扫视一周,奇道:“刚刚还在这里呀……”
明华默思片刻,随即想起了之前那个戴面纱的宫女,说甚是她爹爹要她过去,结果根本没有,害她白跑一趟。
她思来想去觉得怪怪的,便将这事告诉了齐璟他们。
那三人一径沉默,明华只看到夜幕下,着深色蟒袍的那人容色渐沉,冷得摄人。
云迟眸心一跳,随即二话没说,转身迈开大步。
喻轻妩惊诧,连步追上去:“你去哪儿?”
云迟低凛,疾步未停:“调遣禁军!”
*
暗影葳蕤,吞噬着屋内的光源,宫灯渐熄,一切似隐匿在黑魆之中。
云姒蜷缩在角落,她喊得喉咙都嘶哑了,也不见有人听到,然而现在最让她难捱的,是隐隐作痛的五脏六腑。
她背靠墙角,身子虚软得都坐不直,薄弱的气息只能发出些许低yin,心口那灼烧刺痛,还有咽喉紧迫的窒息感,她并不陌生。
毕竟前世,她就是这么死的啊……
那毒入了肺腑有多疼,她八辈子都忘不了。
明显那茶里下了毒,且和蝶心脱不了干系。
即便那盏茶,她之前只抿了一口,没有前世痛得那么撕心裂肺,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门外忽然响起动静,隐约能听出是开锁的声音。
云姒心中一喜,撑开双眼,软软往门边动了动,唇角下意识虚虚溢出:“陛下……”
“吱呀”一声,门开了,相较屋内的昏暗无光,那一刻,星光月影一瞬涌进屋内,连夜都显得明亮。
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跨入屋内。
“陛下……”
那人听见这声柔软的低yin,顿了顿,侧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