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丝柔舞衣,半露腰肢,契了曲音,踮着脚尖轻盈入殿,她身后跟了几个舞女伴衬。
踩着一弦一调,云姮舞姿曼妙,在殿中央翩然回转,她眸波含情,每一个旋身而回,都勾着眼角似有若无将君王凝睇。
殿内安静下来,唯曲音悠扬萦绕,官臣们都渐渐暂停了攀谈,开始欣赏这Jing妙绝lun的舞,私下一问,才知这便是传闻中失传多年的幻羽舞,于是纷纷感叹着人间难得几回闻。
云姒却是神情淡淡。
云姮所跳幻羽舞并不是原谱,而是那三日在养心殿,齐璟照着她的样子一点一点画出来的。
她慢慢敛回目光。
待最后一声琴音落地,幻羽舞毕,云姮泛着柔情百转的笑靥,身姿妖曼,上前俯拜御座之下:“云姮献丑,仅以此舞贺陛下之喜,愿陛下万寿无疆,福与天齐!”
而齐璟倚靠御座,都不知方才有无在看,总之这会儿是连眼皮都没掀一下,他唇边是淡淡的弧度,却只极不上心地说一句:“赏。”
他的态度不冷不热,虽是给了太后面子不让她难堪,却也未表现出大喜。
若不是他亲口说过非云姒不要,云姮此刻想必会黯然神伤,但知道自己如何也成不了他的人后,她求不得,便起了别的心思。
她得不到不要紧,但不会让给别人。
云姮盈盈叩拜:“谢主隆恩。”眼底一暗,转瞬她婉声道:“臣女舞艺拙劣,不敢向陛下讨赏,不过臣女有一主意,定能为筵席助兴,不知当不当讲。”
齐璟容色一片清静,未有开口之意,这时太后倒是应了句,声音圆润:“说吧,哀家倒是有些兴趣。”
皇帝神情不辩,久不言语,云姮便借了太后的胆,低首道:“往昔京都城内盛传,云四姑娘一曲广寒怜惊绝人间,几无人见过,但确是不假,臣女虽也自幼习舞,却不及其半分……”
云姒本静跪在喻轻妩旁侧,听得这话,眸心一跳,云姮在这时候提起她,甚至贬低自己将她抬那么高,准没好事。
而殿上一言不发的那人亦是微不可见地凝了眉,冷了眼。
只听云姮接着说道:“虽说今时不同往日,无奈只得曲终人散,但云姒妹妹的舞艺实在令臣女叹服,就这般埋没了也是可惜,臣女想着,不如请云姒妹妹舞上一曲,为承天节添添彩。”
此话一出,席间便有了细细碎碎的私语。
一直以来,都传着那京都第一美人舞姿绰约,但也只是传闻,云姮这番当众点了出来,谁人不好奇,那到底是如何个惊绝人间法。
赫连岐的坐席在云迟旁侧,闻言他来了兴致,收回暗暗抚摸在宫婢腿上的手,饮尽一盏酒,将目光投向对面。
从殿外经过时那惊鸿一瞥,女子的娇容芳颜便在他心上挥之不去了。
他面色染了酒意,凝着远处那玲珑有致的身姿,笑里满是趣意,扬声道:“美酒得配上美人才好,如此妙极的舞,可有幸见见?”
他语色间漫浮玩味,云姒听了很不舒服,赫连岐并没有点她的名,但这话显然是对她说的,他这么一瞧一语,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这边。
云迟暗蹙眉宇,声音不抑不扬,独对他道:“赫连将军,筵席献艺应都经过日夜练习,这般临时起意,若出了差错,岂不是扰了陛下兴味?”
赫连岐哈哈一笑:“讨了乐子罢了,出错又无妨?”他扫一眼云迟:“云将军别舍不得,今日普天同庆,陛下想必不会怪罪的。”
云迟眸色渐冷,话还未出口,便听得太后昂锐的声音先响起:“哀家觉得这主意妥,姮儿,安排下去,让云姒为陛下献舞助兴吧。”
云姮嘴角一点得意的痕迹,应下,起身正要带云姒去换舞衣,方才一径沉默的那人漠然出声:“退下!”
“云姒愿为陛下献舞——”
清婉的音色似一泓清泉在殿内倾淌而过,齐璟眉梢一紧,却见云姒已然站起,将他的话截断。
你们是不是都不爱我了呜呜呜呜呜
真车就这两天了,真的
☆、倾情
齐璟呵退时,所有人本都将目光移了过去, 却被那突然响起的女子清音又吸引了注意力。
云姒站在那儿, 与殿上那人对望一眼,浅色宫裙和她人别无二致, 但柔姿丽影是那么摄人眼眸。
承天节这样的特殊日子,她拒绝为天子献舞, 是不敬大罪,即便那人不在意, 可朝臣都看在眼里。
云姒想着, 他再包庇自己, 到时保不准会被扣顶昏庸无道的帽子。
不管云姮是想看她出丑,抑或故意为难让她成为焦点, 也不过跳个舞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乐意跳, 但有人不愿, 在场除却大齐百官, 诸相王侯, 还有异国皇孙使臣,她在此出风头, 又会是什么好事。
齐璟深深看她一眼,而后修眸一敛,声线低沉:“不必了,”默了一瞬:“舞艺再妙,今日跳广寒怜也未免寂寥, 时宜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