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凌晨一点时,雷尔夫才从满坑满谷的论文和数据图表中抬起头来,无奈地发现自己又没赶上健康的睡觉时间。
好不容易戒掉咖啡,结果依旧改不了在书房熬夜的习惯,看来问题终究是出在自己过度投入工作的老毛病上。
他起身把所有散乱的纸张收拾整齐,强迫自己抽离工作状态,到浴室简单的洗簌后准备上楼就寝。
主卧室内,伊芙琳早已换上睡衣乖乖躺好,闭眼安睡的模样恬静得像个Jing雕细琢的瓷娃娃。
有一瞬间,雷尔夫几乎想把主卧室让给她,自己去睡另一间闲置的单人房,但是看着那逃离牢笼后逐渐恢复生气的脸庞,他变得越来越贪心,越来越舍不得让她远离自己的视线。
原来,他是舍不得她的。
每个认识他的人都说,他爱上了E191,对自己日夜相处的实验品产生了不正常的感情。
他一直以为,这种混杂着疼惜和怜悯的感情,应该被称作同情。
做为一名生物医学家,他最大的愿景就是为人类社会带来更多的福祉,这是一个没有终点的目标,更是一种永无止尽的使命感,他正是为此才接受特研所计画执行长一职。
初次相见的那一天,E191脆弱却渴望着活下去的眼神,恰好满足他埋藏于心底的拯救心态。
越发累积的异样心思并没有影响他所订定的实验计画,至少在特研所的头一年,他始终维持应有的态度,将E191当作实验品对待,刻意忽视内心逐渐发酵的想法。
然而,强装的无情根本压抑不了自心头蔓延而出的枝枒——不管那究竟是何种感情,他都无法否认自己早已沦陷。
他没有照所长的建议找心理师排解心中那股暧昧不清的情感,反而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特研所,甚至做出了他一生中最疯狂的举动——放走E191。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多么伟大,但他想救她,即使是没有回报的,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一定会亲手放她自由。
雷尔夫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连掀起棉被都小心翼翼的,就怕吵醒了犹在睡梦中的伊芙琳,殊不知对方只是在闭眼假寐。
伊芙琳几乎是立刻黏到雷尔夫身上,不安分的小手在他身上摸来蹭去的,差点连腿都要用上,只是还没摸出点什么就被揪住手腕,身体也被他略大的手劲推往外侧滚了一圈。
她干脆掀开棉被,爬回去跨坐在他腰上。
雷尔夫心平气和地望着眼前显然Jing神很好的少女,八成是白天睡得太多了,半夜反而有Jing神。
所以说,规律的作息就是这么重要。
“怎么了?我明天要上班呢。”
“我好无聊。”
“那……周末再出门走走?”
“我想要手机。”
“手机?不要电脑吗?”电脑应该更有娱乐性吧?
“不要。”手机方便携带,更符合她的需求。
“好吧,明天去帮妳办一支。”
听到这句话,伊芙琳这才满意地笑了,乖乖躺回原位睡觉。
隔天——
雷尔夫下班后特地绕到附近的电信公司,在自己名下办了一支新的门号。他带着新手机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冰箱确认伊芙琳有没有吃晚餐;跟昨天不同,冰箱里存放的冷冻食品直接被扫光一半,她也没有窝在床上睡懒觉,而是在起居室开了电视等他回来。
“伊芙琳,妳会用手机吗?”他把装手机的小袋子放到茶几上,自己则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
伊芙琳盯着几上的小袋子看了一会。
果然……未来开始改变了,因为她做了不一样的行动,所以手机提早来到她的手上。
她抿抿唇,不禁有股想笑的冲动。
这样一步一步的“修正”,不知道还需多少步才能走到她想要的结局?
记忆是可以重复回想的,真实的人生却只有一次机会,现在她就像以自身为棋子下一盘惊险的棋局,一旦输了这盘棋,她将变得一无所有。
可是,她却甘愿涉入这样的赌注中,只因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以他为代价交换。
伊芙琳拿起袋子坐到雷尔夫的大腿上,故意窝在他怀里拆开包装。她将机种的选择权交付给他,不意外地在盒子内找到一支单调轻巧的智慧型手机。
“帮我设定?”她把手机推到他眼前,本来这种科技产品在特研所内就是与她无缘的。
“我先帮妳创个帐户,帐户名称妳要自己记好。”他将设定的过程一一展示给她,替她按下最后的确认键,“好了,妳想用手机做什么?”
伊芙琳拿回手机,一脸神秘兮兮地笑道:“打电话给你。”
其实是上网查资料。
她知道他工作很忙,不可能有时间接她打去闲聊的电话。
雷尔夫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凡事总有个万一,既然他已打算让伊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