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初染被这么一碰，触电般后退两步，如一只不知所措的小鹌鹑，对方身量较高，她不得不努力昂起头来打量。
初秋的阳光蜕去盛夏灼热，夹杂凉意，落在那人身上。
黑亮短发下的五官清锐、自带英气，卷翘长睫与锁骨轮廓都像镀上一层淡淡的金，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自从去年校运会后，她因为内疚与尴尬，就一直小心翼翼躲着这人，却没想到还是在这里碰上了，早知一开始就不该报铅球……
“你今年也报了这个项目？”
见对方眼泛柔光，初染松了口气，下意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好友：“嗯，是的，我们班上只有我和封媛报了这个项目。”
“是吗？那你们可得好好加油了……”
见两个女孩四肢细瘦，那人柔声劝慰，却在看到某个高大身影后，目露兴味，咧嘴一笑。
“那个叫祁缙的是你男朋友吧，怎么脸看起来这么臭？”
初染讷讷点头：“是的，他……他最近上火了，所以脾气不太好，我会让他注意点。”
她望了眼祁缙，无奈到极点，这有什么好吃醋的？现在牵住自己手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女生啊！
本在沙地旁练习的其他人却不再淡定，他们放下手中的实心球，哼哼唧唧聚成一团，不时望向初染这边，满脸兴奋。
“卧槽，那是刘羽吗？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刘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一名小个子女生双眼放光，像见到偶像明星。
“笨呐，上周全国大赛结束了，她从魔都回来不很正常吗？我说的没错吧，女生帅气起来，可就没男生什么事儿啦——”
“我也好想让她教我投球，对了比赛的成绩怎么样？”
“在旧伤复发的情况下拿了小组第二，总分第四……”
“啊？不会吧，她今年年初状态还那么好啊。”
一声叹息后，几个女生齐齐噤声，情绪低落，这么阳光恣肆的女子，却因伤要经历与梦想擦肩而过这等残酷的事……
听到小姑娘给出肯定答复，刘羽神色微漾，透出一丝古怪意味，松开她的右臂，做起临场指导。
“还有十五分钟就要早读了，我长话短说，和以前一样，你这里和这里，都用力太猛。”
她一边解释，一边依次抚过初染的腰与胯部，语气里泛着一股子无奈：“而且我说过的，你要在投掷前把身体打开，如果继续弓背滑步，会很容易受伤……”
“抱歉，我、我有点记不清了。”感觉耳朵发烫，初染赧然，这样却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颗金属球，整个人被半搂入怀，刚要挣扎，却被喝止。
“别动，认真跟我走一次。”刘羽声线低而平稳，让初染放弃抵抗，乖巧听从她的指示，滑步、侧腰、顶胯，最终扎实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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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课间时，封媛走到初染身旁，一脸兴奋地开口：“快说！你和刘羽是怎么认识的？我没想到，她真人那么好看，还愿意教我投球——”
初染放下笔，开始解释：“去年我不是也参加了这个项目，周末回学校练习的时候碰到她了……”
之后的事有些难为情，初染在刘羽的陪伴下，练习一周后手腕酸疼，状态愈发的差，她被心底的负面情绪彻底击垮，索性放任自流，不再练习，只随手在校运会上丢一下完事。
“刘羽的铅球丢得很远，我却一直都练不好，到后面她越教，我就越抗拒，害怕她讨厌我，害怕别人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浪费她那么多时间却还是原地踏步，连五米都丢不到，最后我说一句我投降以后，就再没去找过她了。”
初染隔着袋子戳土豆饼，勉强一笑：“我很差劲对不对？”和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样。
封媛哭笑不得：“我觉得你这就是多想了，刘羽就是为竞技体育而生的，老天爷赏饭吃，就算同时再教十个你，能力也不会减退，你不用抱这么大心理负担，享受整个比赛过程就对了……”
“嗯，你说得对，我要和她好好道个歉。”初染沉默几秒，重露笑颜，又和好友闲聊几句。
临上课她发觉身旁少年手撑下巴，以一种慵懒姿态打量自己，看得出对方心情极好，不由用笔戳他的胸膛，硬起嗓道：“你笑什么？听了我的丢脸事就那么开心？”
祁缙掀唇，捉住在自己身前作乱的手：“没有。”
他能体会刘羽的心情，这小东西越退缩，他们就越是想靠近，将她攥紧，而令他高兴的是，自己始终被她当做自己人依赖，刘羽不行，其他人更不行。
然而祁缙很快就被打脸了，午休时，初染收到刘羽的午饭邀请，果断将他抛下。
“啧啧，看你这么可怜，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饭？”潘嘉文露出坏笑，还打算继续，却被对方的凌厉视线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