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有着对一切事物都刨根究底的热忱,他认真浏览后,指出重点:“虽然成分不同,但是长期吃都具有耐药性。而且从严谨角度来看,我觉得有些中成药只是个噱头,因为有很大一部分都没经过严格的临床验证。”
“原来是这样啊,受教了!”许璟很想继续待在这里,为了不被房间的所有者厌弃,只要她想,她很懂得在合适的时机说合适的话,即便自己根本没听进去。
赵然对她的恭维很受用,他高兴,却又不想直白的高兴,而是隐隐压着的,像两股拧在一起的绳子。
许璟不住地打量,惊叹道:“你的房间虽然小,但是好温馨。”
“可能是因为书很多,”赵然挠了挠头,“书本身就很容易让人沉静。这种摆放杂乱,数量却惊人到随手都能拿起一本阅读的环境就更是了,可以起到装饰作用。”
许璟果真随手拿起床头的一本书,“《百年孤独》。”她看着夹在扉页的书签,毫不留情地揶揄:“这该不会是你的助眠神器吧?”
“不不不,”赵然无法容忍任何人对自己心爱文学的玷污,“它放在床头不是因为我啃不动,反而是因为太喜欢了,喜欢到随便打开任意一页,我都能津津有味地读起来。它的魅力就在于能用最稀松平常的笔触描写出一些根本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的事,比如阿尔迪奥去世那天,天上会下起好多的小黄花;蕾贝卡喜欢吃院子里的shi土和墙上扣下的石灰块;人中枪后,流出的血会穿过整个马贡多城镇,一直流到布恩地亚的家里。但在马尔克斯构建的世界里,这一切都显得非常合理。被作者用自然而然的语气描写出来,用普罗大众的逻辑去叙述了本该是幻想和魔幻交织的世界,你不觉得这很妙吗?我思考了很多次作者的初衷,他可能是想通过把暴力行为进行常态化处理而达到对现实的隐喻批判,也可能只是用角色来承载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但每次我最后能得出的结论都是,小说,或是大到所有创作,就不该有一种约定成俗的表现手法,不论他是开创或是延续这一文体,都无法改变它想要传达出的思想和作品本身伟大的地位。”
“……”许璟有些后悔开启这个话题,“事实上,我没能做到看完这本书,太多重复的人名让我头疼。”这个理由不太充分,她又马上找补道:“但是我看过这个作者的另一本书,那本可读性就要强很多。”
赵然微笑道:“那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许璟默了一会儿,“故事情节跟《了不起的盖茨比》有一点像。”
为了改变被动地位,许璟开始抛出问题:“你觉得像盖茨比这样的男人,真的会存在吗?”
“怎么不会,你那个朋友不就是中国的盖茨比吗。”
本来好端端的严肃学术讨论,许璟却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含糊暧昧的情绪混了进来,像埋怨,更像委屈。
“你是说蒋易秋?”许璟觉得赵然会错了意,“我不是指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很有钱的年轻人。我是说像主人公那样贯彻一生,不计回报地爱一个人,这两个故事还都是由男性作家创作的,但是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赵然说:“是你理解错了,我回答的就是你本来的问题。”
许璟惊异:“你不要故弄玄虚,你们才见了两次面。”
“可是他对我的敌意完全没理由,却好像可以追溯到很深很远,搞得像我跟他有杀父之仇似的。”对每件事都想追根溯源的赵然来说,这实在是想不通。
许璟没好气地说:“你为什么要在意他?你根本不用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可能就不是个正常人。”
许璟rou眼可见地变得烦躁,她很想透透气,于是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得更大,任由风呼呼地往脸上吹,长长的发丝都扬到赵然脸上。
赵然被一股芳香袭了满鼻,他慌乱地拨开,听见许璟正在惊喜地在跟楼下的人打招呼。
许璟趴在二楼窗台上,没想到这样都能碰见熟人。
严思敏旁边站了一个高瘦青年,两人举止亲密。在严思敏被她那一嗓子喊得迅速红脸低头的情况下,男生反倒抬起头,很大方地跟许璟打了招呼。
许璟因为一开始太激动把人叫住了,此时一看严思敏羞愤欲死的表情,她意识到刚才的举动太过冒失,可能会刺伤怀春少女的心。
许璟急忙想关窗,没想到赵然突然凑过来掀开窗框:”罗洺!你来我们学校都不联系我,太不仗义了!“
许璟站在书桌和衣柜的中间,空间本就狭小,现在再加上个人,许璟稍一偏头都快挨着赵然的脸了。
许璟小声道:“这个人是谁啊?”
哪怕是轻声说一句话,赵然都能到她的气息与胸腔发出的共鸣,他们靠得太近了。
赵然的余光能感受到许璟正看着他,他依旧平视前方:”就是严思敏的暗恋对象,没想到这么快就在一起了。“
罗洺笑得很爽朗,为了赔罪,他执意要请赵然吃饭。两两之间,一上一下,他们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