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周身暖意融融,灯光明亮温馨。
许璟躺在一张小床上,并未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传进耳道。
郑广莲抬起头,对站着的蒋易秋说:“过度紧张导致的胃痉挛我不建议用药,她以前有这毛病吗?”
蒋易秋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一件他根本不可能知晓的事。
“她……”蒋易秋下意识望过来,看见已经坐起来的许璟,神情钝涩:“你醒了,那你给医生说吧。”
郑广莲比上次看起来神色要温柔亲切很多,她走过来给许璟揉起肚子:“我们又见面了。”
蒋易秋:“你们前几天还见过?”
郑广莲一门心思放在许璟的胃上,没听见他说话。
“看见没,用这种手法多揉揉,平时饮食多注意,但你主要是心情上必须得放松。”
许璟点头,乖巧躺好。
“以前经常这样吗?”
“以前有过一两次,”许璟说:“但没这么严重过,每回吃一点止痛药就好了。”
郑广莲的手覆在她的肚子上:“现在还疼吗?”
“说不上疼,就是还有点胀胀的难受。”
郑广莲走回案牍,拿起笔唰唰写字,边写边叮嘱道:“那我开一点山茛菪碱片,今天先吃一次,如果好了明天就不用再吃。”
“好。”
许璟听天由命地放松起身心,任凭外面风吹雨打,也要心如止水,闲庭信步。
门打开又关上,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到自己的深呼吸,许璟以为已经没人了,没想到一转身却落入一道晦暗视线里。
蒋易秋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过来,一时躲闪不及,干脆直直迎上去,态度不明不白地也强硬起来:“你现在要吃药吗?”
“你放在这里,我一会儿再吃。”
“你还准备一直躺下去?早饭就有一顿没一顿的,晚饭你也不来?”
许璟受不了这婆婆妈妈的数落,又翻回去背对他,摆出拒不交谈的架势。
蒋易秋对着她的背影说:“你跟我赌气有什么用,最后吃苦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许璟闭起眼,两耳不闻窗外事。
暴走和疼痛都让身体消耗巨大,许璟一点还嘴或是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地睡着。
再醒来时,来自感官的第二项:饥饿,才终于超过疲惫乏力,占据主导。
包凡亮来的正是时候,他想给许璟一个台阶下:“饿了没?来跟我们一起吃夜宵,虽然你今天架起好大的势独自下山,又灰溜溜地回来是有一点丢脸,但是我们都会假装这件事没发生过的。”
许璟接了杯开水,小口啜饮:“今天下午没人告诉你我给你打过电话?”
“是杨琳忘了,她胆子小,刚才想起这事给我们说的时候,怕得都要哭了。”
“不是她。”
包凡亮不想揣摩她们女孩之间的小心思,继续劝道:“小秋哥说你在跟他赌气,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是亲者痛,仇者快,你就是病死饿死他也没感觉的。”
许璟心想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她不满地嘟囔:“我刚才就是还有点难受,所以吃不下,我才不会为了别人折磨自己。”
许璟被拖到一个大包间里,风雪天里,他们吃饭玩乐的地方都改成了温暖的室内。
许璟舀了碗鸡汤,又端了盘鱼翅捞饭,拿到一边的小桌子去吃。
米饭香甜软糯,顺着食道咽下时,仿佛滋润了干涸已久的裂缝土壤。
一整天下来,许璟都还没正经吃过一顿饭,她不敢吃急了,敏感的胃禁不起暴食刺激。
影响食欲的人还没来得及算账,却偏偏要自己凑上来。
张忆颖担心得五官都皱在一起:“你没事吧?我下午本来还在说今天怎么没看见你,要不要去看看,结果秋哥哥说不用,你就爱一个人待着,所以我才没……”
许璟抬起头:“你是觉得我头上贴着傻逼这两个字?”
“你在说什么呢?”张忆颖惊讶极了。
吵吵嚷嚷的房间里,随着她们两人的举动霎时安静下来。
“你以为我听不出那是你的声音?”许璟决定好好来跟她理论理论:“还是说你给杨琳许下了什么好处,让她别出卖你?像你这么恶毒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我回来你特别失望吧?既然巴不得我死在山下最好,那现在就应该躲起来当缩头乌gui,别又当又立,还来装好人。”
泪水在张忆颖的眼眶里打转:“你怎么可以骂人?”
许璟把勺子一摔,冷声道:“别给脸不要脸,你这样的人,我岂止是想骂,我还想打你。”
“那你倒是打啊……”张忆颖笃定她不敢,委屈得泣不成声:“你自己那么冲动,还单独行动,现在还好意思怨别人,真是不识好人心。”
许璟噌地一下站起来,飞快地往她脸上甩了一巴掌。
如果说刚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