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奈何,一切都不过是浮水落花空照影。
和煦的春光洒落,织就淡金色的薄纱。银铃般的笑声门外传来,逐渐近了,又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放低了,几个侍女踮着脚提着裙边走过去了,免得身上系着的小铃铛扰了贵人。
即使意识朦胧,莘月依然能感觉到有一双柔软的手拂过自己的眉毛,又划过眼睛,勾勒着自己的面庞。微微睁开了眼睛,倒着的身影还有些模糊,她慢慢贴近了,身上温暖的味道传来,一双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惬意:“莘月,你醒了。”
莘月坐起身来,半撑着身体看着身着巫女服的那个人。她拿起了莘月的一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牵引着莘月的动作,重新靠在她的大腿上。
“不多睡一会吗?”
“我还没醒。”莘月低声说道。
“什么?”那少女微笑着,翡翠色的眼瞳里却泛起了雾气。
“御前子,你已经死了。”吐露出这句话语,仿佛咒语一般,拥着自己身子的那人,身体化为细沙,又像冰雪那样消融。
“是吗?”少女的眼中带着一丝踌躇,很快又转为了释然:“我都忘记了……莘月,莘月……”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最后一点身躯也散去了,逐渐同那些光芒一起消融。
睁开眼睛,是熟悉的天花板。Jing美的月形纹饰配着稀有的矿物在上面勾勒出Jing美的图案,隐约可以看得出是一位舞蹈的少女。
揉了揉眉心,这个梦让莘月有些疲惫。从那时以来,她从未做梦,直到今日,却梦见了故人。或许这正是一种预告,是命运的绳索,将那根线显现在她的眼前,只要伸手就能握住。
碎金般铺在夜幕中的星星与圆月相互辉映,莘月提了灯盏,独自走在小径上。道旁是盛开的夜来香,绢白色的花朵散发出幽香。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在夜风中前行着。
小径的尽头,是一大片石碑。按照时间顺序,它们鳞次栉比的静卧在这片山丘之间。走到某一处,莘月将提灯放了下来,微弱的光芒使石碑上的文字隐隐浮现:御前子之墓。
她就这样沉默的站在那里,旁近的地方还有两个石碑,底下都沉睡着被她亲手杀死的人。现在他们共同沉睡在这片永恒之中。
莘月注视着这块石碑,正如她过去注视着那个巫女一样。御前子的一切都被抹去了,但是莘月知道她曾经存在过,正如她所经历的一样真实。
即使这个墓xue空荡,但是我的承诺依然有效。因为在那个时候,你递来了鸟笼的钥匙,让我能够,第一次飞翔。
莘月在心底默念道:奈何宫的樱花还是一如既往的绚烂,可惜你再也看不见了。那些花儿落下,却也不是为了任何人而落下,这是你教给我的。
莘月伸出手触摸冰冷的石碑,上面的寒露沾shi了她的手掌。
“真是遗憾啊,但是人生正是如此吧。”恍惚之间,那个女孩好像就坐在树枝上,笑叹道。
莘月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下,她抚摸了一下自己在颈间纹下的比翼鸟,然后转身离去。
在月神宫中最宏伟的宫殿里,住着莘月的母亲,月神宫的掌舵者。岛上的位置代代相传,掌权者偏爱女性。他们以月神梅露可作为信仰,并遵从她制定的一众教条。包括——从神洲退至到这个岛屿上,这些都是月神的指引。
宫殿金碧辉煌,装点着珍贵的各类宝石矿物,古老的装饰被保存至今,月亮的图案在到处都能见到。那些装饰风格极有文化气息,与潍海相似,又多了一分雍容华贵。
落茗正站在月相图之下,绘制成圆盘的模样,上面用银线和金线绣制了月亮的Yin晴圆缺。被切割成不规则小块的缝隙,光亮从中间透出,无数条光线丝丝缕缕从上面倾泻而下,将她笼罩在其中。
“母亲。”莘月低着身子对她行礼。
“莘月,再过一段时间就到了你的成人礼了。”被她称作母亲的女人转过身来,对着这个名义上自己的女儿这样说道:“你该与逐月结合,诞下月神宫的下一任主人。”
“母亲。”莘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之前您应该尝试过了,我的身体情况不能生殖。”五年前,那些人就已经尝试过用莘月的卵细胞去制造婴儿,可除去珍珍,没有一例成功存活。然而珍珍的身份,却注定了她不为宫主所喜,因为她是宫主的丈夫,从岛外取来的唯一一枚种子。在宫主看来,月神宫的下一代血脉,必然要出自莘月和逐月的结合,这样才可能诞生更加强大的后代。
是的,正如她和她的哥哥那样,莘月的出生不是恰好证实了这一点么?只要卵细胞有活力,那么在筛选之后,必然会诞生更加优秀的后代。宫主这样想着,开口了:“之前是之前,现在你的身体状况已经不一样了,我相信你可以孕育后代了。”说完这句,她却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从身前的人传来。宫主突然觉得,似乎有哪里与她的设想有了差池。
“母亲,不管怎样,珍珍她是我认可的子嗣。”也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