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可谊转学到一中时,枯叶落地,残翅温偏。
倒也不是萧凉,只是万物自有规律,是妥协也是成全。
落叶归根,她亦如此。
南市盛行西洋风骑楼,一中就建在老街道太回路那边,两旁都是木窗青砖骑楼,如同脐带蜿蜒贯穿整个街道,而一中作为新世纪成立的学校,夹在骑楼中间,气派高调又鲜活。
一个月了,她转学到一中已经一个月了。
说习惯,倒也不能是习惯,说亲切,又能有多亲切。
早晨阳光也算很好,学校附近多有早起摆摊的档子,恒温牛nai箱吊在单车后座上,透明玻璃窗白气氤氲,烘得发黑的铁盘盛着蛋挞烧麦叉烧包,新鲜滚热辣。
“阿姨,两个蛋挞谢谢。”
阿姨手快打开玻璃窗,用夹子挑拣了两块酥皮蛋挞滑进纸袋递给学生,“来,小心烫。”
“我要两个叉烧包。”
“好咧。”
可惜,这番景象只能在日天下痴缠短短几分,很快就会被校门保安以干扰学校秩序为由赶走。
躲过保安买了早餐,转身就看见学校钟楼,夸张点,看上去好像要上天堂。
厚重的钟声刚响,姚可谊刚好走到校门口。
地中海教导主任龇牙咧嘴,手拿钢尺,一点一点敲着,“过来,我看看,”他用钢尺坚硬的棱角刮姚可谊耳垂上的异物,啧了声,“摘了!去登记名字。”
姚可谊不作声,弯过手肘娴熟摘下扔到半身裙的口袋,去栅栏前摆放的木桌拿过笔,在文件上面潦草地写着自己名字。
字也如此冷清。
教导主任的嘴很难缝上,见一个教育一个,“小小年纪的,上学带什么耳钉,影响校风。”
倒数几笔还没勾完,白纸上落了Yin影,风中飘过干净皂角的味道。
教导主任改变目标对象,又说:“你啊,迟到一分钟!过去登记!”
那人看了眼弯腰的女孩,简单挽着一束弧度自然的马尾,露出珍珠白的脖颈,青色血管也清晰,与叶子脉络有相得益彰之处,冷淡又脆弱。
一中人都穿礼仪服,白色衬衣红格子半身裙,锁骨处系了同样色系的领带。
南市这地方水土不说特别好,吃的还杂,弄得各个青年形态不一,能把这衣服穿得好看的,寥寥无几。但这女孩就穿得好看,很简朴的一个搭配在她身上落得大方,也落得冷清,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
教导主任老毛病又来了:“陆智尹,你说说你一个重点理科班的学生,还是学生会会长,怎么可以迟到呢,你要以身作则……”
姚可谊也没多关注他们怎么交战,转头离开。
班里人爱闹,年轻心事不喜藏,勾肩搭背交头接耳,话题从哪个老师被调走,到隔壁班谁谁搞在一起,还聊起哪支唇釉好看哪双鞋子够贵。
一名女生手中垫着镜子,口红绕着嘴唇轮廓辗转,好像有点像接吻,嘟着唇,亲密接触。
另外一女生想起早上刷的朋友圈,忍不住吐槽:“我觉得空军一号配色一般般啦,怎么那么多人都买啊。”
“跟风呗,哎,不过这些鞋牌子什么的我只知道一些。”
“你现在不懂鞋牌子,很难和男生有共同话题的。”
“他们也不懂我们的色号和品牌,鸡同鸭讲。”
“你别涂那么红好不好,陆智尹好像不喜欢这种。”
那人听话地抽了张纸巾抹剩浅红,她看了眼姚美怡,好像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悄悄提醒:“你小声点,姚美怡会听到的。”
有人终于憋着气补完作业,赶紧放下手中笔,插科打诨:“男女之间最懂的应该是避孕套品牌,所以还是打一炮最舒服,用身体交流。”
莫名其妙的,大家又说起荤话,谈隔壁班哪个男的鸡巴大,又说起哪对cp在厕所隔间奋力运动将门把弄坏,众人捂着嘴扮羞,又拍拍肩膀点点胸,特矜持。
“姚可谊,你见过哪个男的鸡巴大?”
“我觉得她没见过咯。”
姚可谊无视,径自走到自己座位,前面来了一声,“小谊,今晚和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嗓音如春水细流,足够暖沁,不过她知道,现在是深秋,空气都是凉的。
说话的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姚美怡,只比她大了三个月。也就是说,她们的爸爸同时脚踏两条船,先后搞了两个女人生出两个小女孩。
姚可谊的爸爸是南市政客,很多年前,姚可谊的妈妈被迫离开南市,因她是小三,唯有离开才能保全姚家声誉。姚可谊出生在隔壁城镇,那边环境鱼龙混杂,她依然要逼迫自己安安分分学习,后来妈妈念在她快要高考,就在高三这年通过稀薄人脉把她送回南市最好的学校读书,望她考上个一流大学,远离城镇的混沌。
此刻,姚美怡正握着姚可谊的手,如果说姚美怡是馥郁芬芳的白百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