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沐莳十八岁这年夏天,nainai与爷爷相继走了,后事都是由她Cao办的。
许久不见的父亲与阿姨(继母)、叔叔与婶婶、姑姑与姑丈,掐准了时间等到爷爷出殡才出现,灵车从灵堂慢慢驶到焚化炉这十分钟路程他们跟在车后哭得很惨,棺材一推进炉里,什么悲伤都消失了,几个大人围着她讨要爷爷的遗产,还质疑她有钱办丧事是不是偷用了老人家的钱。
她把律师名片丢到父亲脸上,爷爷早就立好遗嘱,连后事的花费都规划好了,要遗产就去找律师。
几个继承人不等安置爷爷的骨灰,联络上律师之后赶忙驱车前往事务所。阿姨、婶婶和姑丈另外有任务,他们要回爷爷家看好那些古董和洋酒,深怕谁偷偷把值钱的东西搬走。
她的父亲,亲生的,一句话都没有关心她,爷爷的房子如果由他们其中一位长辈继承,那她今后住哪?爷爷的遗产如果都分出去了,她有没有钱吃饭?读什么学校?几年级了啊?还是在工作了?
说不定连她今年几岁都搞不清楚。
很常见的,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母亲在她五岁时突然失踪,没多久后父亲接了阿姨与两个孩子来一起住。
两个小孩一男一女,一个是她的哥哥,一个是她的妹妹,哥哥是阿姨与前夫生的,妹妹却是阿姨与父亲生的,只小她一个月,也就是说父亲早已出轨。
妹妹什么都要独占、什么都要抢,甚至会动手打她,姐妹彻头彻尾不合,父亲却选择将她送离这个家交给爷爷nainai,呵呵。
她对哥哥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哥哥总是会围着她转,妹妹打她的时候会保护她,会替她擦眼泪,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分给她,两人常常躲在楼梯下的储藏室里吃零食玩玩具。
后来哥哥被送回去给亲爸养了,据说阿姨也是不闻不问。
说来讽刺,父亲和阿姨对她与哥哥可算一个狼心、一个狗肺,却对两人共同生的女儿疼得如珠如宝予取予求,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啧!每次见到父亲就让她心情不好,算了不想了,最好这辈子再也不用见面。
对了,爷爷nainai也算不上疼她,就是最低限度给一口饭吃一张床睡罢了,自从她懂事之后家里的杂事粗活几乎都是她一肩扛起,需要钱的时候她不是靠好心的老师救济就是挤出时间打工。
在爷爷nainai重病卧床之际,他们为了想省一笔看护费,让她一边准备大学考试一边替他们拍背擦澡喂饭换尿布倒屎桶,爷爷nainai过世后她连着十几天跪拜灵前诵经守夜,也算回报他们这十几年收留之恩了。
爷爷遗嘱写的明明白白,姑姑只能得到六分之一的遗产,剩下六分之五是父亲和叔叔平分,没她的份。
还好她考上了大学抽中宿舍,还好有奖学金,还好她有点存款,还好她在超商有份打工。
* * *
「快!关门关门!」
「蛤?」
大夜,冉沐莳正蹲在超商冰柜前补货,突然一男一女冲了进来,男的是附近的小混混,她认得,还有过争执。
小混混很爱半夜召集猪朋狗友在超商外喝酒嬉闹,害的这间店经常被附近住户投诉,警察也来了好几次,店长只好把门口的桌椅收起来,当天小混混冲进来对她放话:「妳是不是故意把桌椅收起来?瞧不起我是不是?好!走着瞧!有一天我要给妳好看!」
没想到今天就是有一天。
在她「蛤」完那个moment,小混混抄起货架上的料理米酒往她头上招呼。
酒瓶没有一砸就碎,而是结实发出「空」的一声,听声音就知道敲得有多用力,她被打的头一偏,像断线玩偶一样倒下。
「啊!你为什么打人?」一起跟小混混躲进来的年轻OL惊道。
小混混:「跟她解释太花时间了!我怕她阻止我们关门,还不快把铁门放下来!」
「好。」年轻OL在门外的柱子上找到铁卷门开关,出去按下开关马上闪回店里,电动铁卷门缓缓下降,又有一对男女弯腰快速钻了进来。
四人齐齐死盯着铁卷门,仿佛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冲进来,直到铁门完全关上才松一口气。
冉沐莳躺在地上顾不了那么多,被打得眼冒金星的同时,眼前除了金星之外还凌空出现虚拟萤幕,汤姆克鲁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那种。
她只看到萤幕角落有她的照片X99,中间一行字「请问是否继续?」文字下方倒数三秒!
开玩笑啊只有三秒,先不管继续什么她毫不犹豫选择YES,突然头痛感缓解了,她揉着后脑杓坐了起来。
后脑上有道像是被酒瓶底砸出来的凹痕,一摸一手血!
她再摸一下,凹痕不见了,头也不晕了,只剩下黏在头发上半干的血迹。
妈的咧!各种迹象显示她刚刚差点被打死了!继续的居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