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镜子里的女孩身上带着水汽,银发有些chaoshi。她任浴巾滑落,露出苍白没有生气、伤痕累累的赤裸身体——伤么?她不知道他在她身上留下了这么多靡乱的痕迹。他从她脚腕一路吻咬至她腿根,从她耳后吻咬至她腰侧。他禁锢着她,他轻拥着她,他放开了她。
切茜娅抬起手,指尖碰了碰自己侧颈上的吻痕。她好像还能感受到他抱着她时的感觉,他的气味,他的温度。
她在地狱和天堂间游荡了一整个盛夏。
他们在坠花之岛的机场分开,索斯亚从她身后拥住她在她耳边说她自由了。
他竟然真的如他所说给了她自由?她应该感到开心。但是——切茜娅回头看了眼床上那部紫灰色外壳的手机。
索斯亚删去了他留在手机里的联系方式,看起来好像是不想跟她再有牵扯到意思。但他给了她一份相当周全的资料——涉及黑道上的各个组织和家族势力。她还在手机备忘录里翻到他的留言,不带有任何私人性质,只是针对她可能会接触到的人、会牵涉到的势力的具体分析。
切茜娅闭上眼,额头抵住镜面,冰凉的镜面稍微减轻了一些她的痛楚和疲倦。
想和他一起跳海。
那次醉酒她说了喜欢他吗?记忆朦胧而遥远,切茜娅觉得她这辈子的人都在他面前丢完了。
海上的风暴来得迅猛而剧烈,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海岸。她头昏脑热地醒来时在海边别墅的卧室里,落地窗外黑云压境。
风暴稍弱时,伊戈过来了别墅,他和索斯亚似乎在密谋着什么。伊戈身边带着一个和她一样银发紫眸的女孩,只不过那个女孩把头发剪短了。
她让她想起了莫丽娅。
莫丽娅习惯留着短发,但切茜娅觉得她其实更喜欢长发,只是为了方便才留短发。因为闲暇之余,她的姐姐总是很喜欢鼓捣她的头发。
不过莫丽娅的发色有点偏蓝,近看更类似于蓝灰色,那种被薄雾笼罩的刚刚苏醒的天空的色彩。
她从索斯亚和伊戈的态度中得知,这个女孩是因为她才会沦落至此。因为索斯亚曾真的想要把她永远藏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所以需要一个合适的尸体来向斯坎丁家族交代。
但不知为何索斯亚突然改变了主意,只是那时这个女孩已经在花岛上了,逃无可逃。
切茜娅看得到她眼睛里的痛苦、挣扎和怨恨。
她并没有被驯化。
“能不能放过她?让她保证不会把这里的事说出去之类的。”切茜娅抱住索斯亚的腰央求他时,一道闪电划亮了天空。
索斯亚很享受地看着她讨好他,但最终什么也没有改变,他只是说:“我很喜欢你这副样子,但是这很危险。在黑色世界里,会让人想起纯白色的东西是很危险的。这副模样给我看就够了,别招摇过市。”
他们四人共度了晚餐。
那女孩的厨艺相当不错——至少比只会做三明治的她和总是煎糊鳕鱼的索斯亚要好得多,在海上时,他们两个守着一冰箱的食材,愣生生把日子过出了清贫的味道。
但是那女孩不被允许正常吃东西,切茜娅惊恐地看着她自然而然地跪在地上舔食——其他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而当她坐在索斯亚腿上,紧紧抓着他并忍不住敌视地瞥向伊戈时,伊戈愣了愣大笑:“我亲爱的伊娜,你该不会以为抱着你的那个人做不出来这种事吧?”
她立刻扭头看向索斯亚,被他亲了几下才安下心来。
伊戈表情有点微妙,他发泄般拿起挂在他腰间的鞭子对着那女孩鞭打了几下。
索斯亚偶尔也会用鞭子,但不会令她痛苦不堪。
那是她有生以来最难以下咽的一顿饭。
切茜娅第一次那么直观地目睹人类被摧毁的过程,突然惊觉自己并没有丢掉她自以为已经丢掉的自尊。如果索斯亚敢那样对她,她一定会跟他拼命的。
第二天,她从那女孩身边走过时,女孩抬起了头,眼神空洞无物。
“你真幸福。”女孩说。
她并没有。
切茜娅感到憋屈,但又觉得在她面前,自己没有资格憋屈什么。
”坎蒂,我的名字叫坎蒂,是糖果的意思,我nainai说希望我的生活能像糖果一样甜。”她的声音像糖果一样甜。
她对她笑了一下,请求道:“帮我记住它。”
切茜娅脑袋还没点下去,伊戈和索斯亚从书房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那个女孩——坎蒂立刻低下了头。但是伊戈并没有放过她:“我允许你跟她说话了吗?”
她被勒令双手撑在墙上弓起背部方便伊戈用刑,切茜娅看到她脊背上众多的鞭痕,立即表示是自己跟她搭话的,并往索斯亚怀里躲去。
伊戈闻言看了眼她,又眼神古怪地看向索斯亚,说他在她面前可真是意外的纯良。
什么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