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生气。”
罗恩·克罗德风尘仆仆地赶来。
“我以为他好歹会担心一下我呢?”索斯亚挑了下眉,从书房的窗前转过身来。他穿了件睡袍,系带在腰间,胸口缠着的绷带显而易见。
“您父亲他……也有在担心您。”罗恩声音有点停顿,他不确定索斯亚以为他父亲会担心他的话只是随口一提,还是他对此其实有抱怨之意。
“叔叔,你说谎的样子很有意思。”索斯亚替他斟了杯酒,“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您留在这里的时间够长了。”罗恩并不赞同,“外面快翻天了。”
“还不够。”他的确在这里待太久了,也的确感觉还不够。
他真的要怀疑是他的猫对他施加了什么魔法,一旦碰着她,他的理智和欲望就会冲突起来,像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毛线球。
“我伤很重呢。”索斯亚随手拿起桌上的裁纸刀把玩。
罗恩毫不怀疑他再说下去索斯亚会加重自己的伤势以如他所言。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也是其中筹码——这让罗恩想起了他父亲卡安洛,但他父亲要比他谨慎克制得多。
罗恩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稍微放松了下心情,回到与他同谋、而非他父亲的使臣的状态,“夫人她很担心。”
他想到他来之前和艾米丽娜在庭院的对话。
“他一直是个很有分寸又相当疯狂的孩子。”艾米丽娜在暴风雨来临前赤裸着身体在花园中采花,黑夜里花朵的芳香浓郁得惊人。
罗恩低着头不敢稍看一眼。
“道上的人合力围剿一个组织的光景可不常见,这么大的场面他都不参与,只能说明他手上有他更感兴趣的东西。”
“那——他的伤势是假的?”他脑子像发烧了一样迟钝。
“不,这一定是真的。”艾米丽娜的笑声像微风吹动的风铃,“在某些方面他诚实得不像他,这种固执年少时的卡安洛也曾拥有,可惜。”
“散发着腐烂味道的岛屿上会有什么能够牵动他的事情?”她若有所思,“也许——女孩子可是万千宇宙中最珍贵的宝物。”
“说不定就有这么一件宝物让他变成了恶龙盘踞其上呢。”艾米丽娜伸了个懒腰,“果然还是小孩子啊,看到橱柜里的糖果就贪心地不愿往前走了。”
“要动手吗?”
“对他的宝物?当然不。”艾米丽娜诧异了下,他视野中出现了她的裸足。
“我可不想跟他为敌。”她似乎将一朵花放在了他头顶,“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得不怀疑他的价值了。”
“他是您的孩子。”他呼吸有些艰难。
“也是我最完美的艺术品。”她离开他的视野,声音渐渐远去,“有瑕疵的艺术品都应该彻底打碎,这样就没人看得到它的瑕疵了。”
罗恩回过神来,默默打量眼前的少年,他看起来心情很好。
“这次行动并不在我们的计划范围,她本以为您会让弗勒斯多开心几天。”这是艾米丽娜的原话,她说这话时正在搅弄咖啡,冰蓝眸子天真又神秘。
她简直是造物主的奇迹,罗恩深深呼吸一口气,委婉地提出来:“她想问您是否遇到了什么让您冲动的事?”
“有个变数,我会处理好。”
他对此其实并没有绝对的信心。
毫无疑问,他的囚笼是她唯一的避风港。但她毫无所觉,甚至还想迎向风暴。
他不得不试着在她的意愿之上,找到一条能够满足他的道路。
如他所言,如果不将她彻底囚禁起来,或是将她彻底摒弃在风暴之外,他很难保护她。
保护啊。
他想要保护她。
他不希望看到她会被其他人伤害到,任何意义上的都不行。
她有他一个就够了。
索斯亚意识到他不愿面对的问题,令他裹足不前的现状。所有的矛盾都源于他的能力不足,他并非不知,只是太过贪图当下。
他不得不承认某种程度上他父亲是对的,拥有权势未必能得到一切,但想要得到一切必须先要拥有权势。这种东西,要用时怎么都不够用。
如果他足够强大,他大可以把整个天地都设为牢笼,让他的小猫时时刻刻在他的视野中做她想做的事。但他并没有那样的力量,甚至连他自己也深陷多重囹圄,只好把她圈在一小块天地里并说服自己这是最优解。
索斯亚微微叹气,视线回到罗恩身上,露出一个微笑,语气真诚得像伊甸园里的那条毒蛇。
“你不想拥有我母亲吗?我可以帮忙啊。”
他脊背僵直了下,“我敬重夫人,仅此而已。”
索斯亚挑了下眉。
“请不要——”顿了片刻,罗恩意识到索斯亚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不由为之一凛,“您是她的孩子,无论如何夫人不会加害于您,她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