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事,全让他一个人占了。
因为明早,自己就要跟着家人,出发去鸡头山了,一走就是十天。
通常来说,赵氏男人集结起来,齐上山,绝非响应政府号召,大搞健步行,而是摆明了要去移山的。
程策下意识地压低声音。
“怎么,山里又要开工了?”
“是真正的大工程,难度很高...... 至于具体的项目内容,我就不跟你详说了。”
“明白。”
“其实本来不叫我去,可没办法,缺人手。我在脑力方面没什么好贡献的,就给大伙出个体力,权当锻炼了。”
“真不容易,大热天的,还要干重活。”
赵慈仰着脖子看天,说这就是他的命。
“...... 有时候想想,云云跟着你挺好,以后过清静舒坦的日子,安安全全的,不用担惊受怕。”
“赵慈,这话你可是说重了。”
“重什么呢,今晚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她嫁了别人,我都信不过,你,我觉得行。”
程策扭头跟赵慈对视,眼神沉重。
隔了两秒,他开口祝愿对方此行万事大吉,圆满平安地完成项目。
两人同步探出手去,牢牢握住。
赵慈说,祝他们后天领证一切顺遂,和和美美。
等下了山,他再给新人补一份禽蛋中心的土产大礼。
“大程,回头见。”
“好。”
于是,赵慈就挥挥衣袖,暂时放下心爱的姑娘,跟随大部队去了鸡头山。
众人统一着装,都穿赵三哥新造的夏季文化衫。
这回背后不印白鸽探长了,干净利索,只有一柄铁锤。
抵达目的地后,赵慈刚用完卫生间,就被二哥掐着,拖去那间挂有烫金牌子的便民电影阅览室,开会。
“阿慈,咱爸说了,你也得发言。”
“...... 今天这场面,我能发什么言?!”
“自由发挥,随便讲两句,谁都是从无到有的。再说你资历浅,原也没指望你鼓舞士气。”
赵慈赶紧拿出本本来,奋笔疾书,临时写了一段稿。
写完,他默念了一遍。
啰嗦,不大气。
像粑粑。
可时间有限,他唯有硬着头皮上,坚决不能在长老们面前露怯。
下午,好汉云集的阅览室里,星光璀璨。
赵爹,陈站长,桐叔,以及四兄弟等前后辈,一一上台发言。
赵慈撑着讲台,认认真真把两页稿纸念完了。
底下反响不错,都说老四的形象和声音,比内容扎实。现在确实嫩了点儿,但假以时日,孩子能成大事。
会议尾声,由赵二哥挥着拳,慷慨激昂做了总结。
大伙神情严肃,知道这一次,跟前头几次没有区别,依然时间紧,任务重。
无论如何,都得赶在国庆扫荡前,把固若金汤的地下保险库给落实了。
图纸与规划,由赵二哥及其团队设计并制作。赵慈仔细阅读过手册,说要冲在前线,跟施工团队并肩作战。
“说得好,阿慈,就指着你出力了。今晚你早点休息,明天七点整,我们再开个动员大会。”
“哥,我们能不能少开会,多干实事。人齐了,直接搞动土仪式。”
“...... 我也不想来虚的,可咱爸有话要讲,你就让他过把瘾,成吗?”
赵慈用力点头,说成!
明天,是吉日。
而一个吉日,它有两种作用。
爱人在民政局领证的那天,他就将在鸡头山,穿一身正装,为开工祈祷上香了。
是夜,赵慈早早回房洗了个澡。
他边擦头发,边抬头望天,只见夜空澄澄,月亮又圆了。
赵慈想,眼下苦一苦,吐一吐,明日便能大展宏图,他以为这预示苦尽甘来。
其实非常有意义。
锁好房门,他照例做了几套拉伸运动,然后在马桶边摆好小板凳,拧开广播,一屁股坐下来。
赵慈心态积极乐观,富有操作经验,更是个爱干净的男人。
事前,洗个澡。
事后,再洗一把澡。
怎一个爽字了得。
他深吸一口气,抬腕看表,知道差不多是时候开吐了。
赵慈闭上眼,扶着墙,做好了起飞的姿势。
然而滴答滴答滴,十五分钟一晃而过,他脑壳不疼,胃也不难受,他的神志异常清晰,目光竟越发炯炯了。
这不大对头。
若说抗体生出来了,它是不是也太能抗了点。
赵慈额角沁出冷汗。
他斜眼,死死盯着表盘看,再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