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師長的到來,周家連禮貌性的茶水都不打算送上,招待得越多,唯恐這男人停留得越久。
蘇硯趁機觀察周家的家中擺設,很簡單、很一般家庭的模樣,陳舊的家具,繡蝕的鐵窗、磨石地板被踩得發亮,老電扇吱嘎運轉,冰箱轟隆隆地響,是幢很有歷史感的屋子。
其中,一再修補的窗簾,顯示著屋主經濟並不寬裕,甚至偶有拮据的傾向。
周樹誠開口打斷他的思緒:「蘇老師,做這個家庭訪問齁,不是不可以啦,但是要來之前起碼先打個招呼啊,不然我們都沒準備捏,要是不在怎麼辦?」
蘇硯端上更加禮貌的笑臉,一副有為上進好青年的模樣,略帶歉意道:「實在是事出突然,要不是我昨晚遇到周同學,也不會今天上門拜訪。恕我開門見山了,周先生應該知道周同學昨晚並未返家吧?」
年輕好看的男人目光灼灼,修長高挑的身材,居高臨下的俯瞰,更是給周樹誠帶來沉悶的壓迫感。
然後他故作輕鬆,笑著搓搓手:「我阿知,這個死丫頭叛逆得要命,我又不是她的親生爸爸,我說東、她偏往西,一個不高興就大小聲頂嘴,她媽媽都不管了,我哪管得動咧?」
對於他的睜眼說瞎話,周沐菲唇角淡淡彎起譏諷的弧度。
蘇硯沒忽略女孩那別有意味的嘴角弧度,那不是笑,而是一種以笑包裝的空洞,或者還有另一種更深邃晦暗的情緒,像被困在陰暗chao濕、荊棘畢生的深淵裡掙扎。
這念頭讓蘇硯一愣。
是自己想多了?
還是這對繼父繼女間,確實有著更耐人尋味的關係?
「周同學在學校很安靜,話很少,有時候沉默得像個影子,我實在很難想像她會大小聲。」蘇硯昂首看著靜立的周沐菲,「周同學,周先生說的是真的嗎?」
周樹誠的眼神掃了過去,以嘴型無聲對周沐菲告誡著「想想妳妹妹」。
周沐菲歛下蝶翼般的濃密長睫,聲音輕淡如風:「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周先生,很遺憾聽到這答案。所以,想必你也不知道周同學高一成績中上,高二忽然一落千丈的原因了?」
「誰知道啊!」周樹誠笑開一口黃牙,「我一個工人,又不像老師你們這些高知識分子的讀那麼多書,怎麼懂那些東西啦!老師你不覺得你問這問題很好笑嗎?」
「是這樣子的,我看過周同學高一整學期的數學成績,覺得她就這樣放棄可惜,所以想替她進行一對一課後輔導……」
「一對一課後輔導?」周樹誠陡然拔高音量,拍案道:「不行!你們孤男寡女關在小房間,像話嗎?!」
蘇硯面上沉穩笑了聲,心中疑惑更盛。
這是一個繼父對繼女的關懷,還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心態?男人對女人的佔有欲,他是個男人,並不陌生。
「周先生,教室是開放空間,何來孤男寡女?如果你不放心,大可過來坐鎮,順道聽聽數學課也是不錯的,排列組合、三角函數啊,你聽聽看有益無害。」
周樹誠抖抖身子,上那什麼撈子的鬼數學課他會先短命,「免免免!拎北這把歲數還跟你排列組合、三角函數咧!」
「還有,我看周先生家中經濟……」蘇硯眼珠子四周轉了一圈,「所以,我會聘請周同學當我的助教,有工讀金可拿,不知道周先生覺得怎麼樣?」
「有錢可以拿?」缺錢缺很大的周樹誠立馬兩眼放光。
「蘇老師,我恐怕……」周沐菲自覺無法勝任,連忙開口,卻被周樹誠一個喝斥閉上嘴。
「死丫頭,給拎被閉嘴!工讀金怎麼算?一個禮拜幾小時?」
蘇硯說了一個數字,雖然不多,卻也不無小補。
周樹誠喜孜孜地點頭答應了。
蘇硯一走,周樹誠立刻抓著周沐菲從頭到腳檢視她一圈。
「一整個晚上不回家,我還當妳鬼混去哪了,不會是混到妳老師的床上了吧?」
周沐菲冷淡地掙脫他的箝制,「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齷齪。」
「妳說什麼?拎北齷齪?」周樹誠揪住她的長髮,不讓她走。
周沐菲吃痛地咬住下唇,默然想著,或許找個時間去把這頭惱人的長髮剪掉,就少了一個被控制的弱點。
「妳是不是告訴妳老師了?」
「如果我告訴他,」周沐菲冷然回瞅,「你現在就不是在這裡拉我的頭髮,而是在警局。」
「妳敢這麼做試試看!」周樹誠雙眼立時瞪得如銅鈴大,「妳看是我先騎了妳妹,還是先把我送進警局。啊!我都忘了周沐均最近胸部開始發育了……」
這句話激得周沐菲揪住他的領子,「你答應過我不打我妹的主意的!」
「掐幾把胸部又不會死,小饅頭似的。」周樹誠大掌罩上她的渾圓,「當然不像妳,又大又好捏。」
「放手!」周沐菲拍開他的毛手,幾欲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