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的领地和出现低等吸血鬼的奥多小镇相距不远,辛西娅决定前去看看,顺便完成每周一次的义诊任务,艾lun一反常态没有跟随,他想回自己的领地。他没有说回去的目的,事实上,从查德的城堡出来后,他始终一言不发,双唇紧闭,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辛西娅不知道是不是查德的话令他心存疑虑,但她知道艾lun从不是个会因别人的三言两语而动摇的人,当然,她也知道,查德说的话很有道理,因为她已经预测到了她的结局,“艾lun,你在想什么?”
旷野上狂放生长的野草擦过她的腿肚,她低头看了眼,只见它们袅袅地摆动腰身,轻轻摇曳。有些绿草的长叶十分鲜嫩,与阳光交汇后后,反射出丝丝光泽。
艾lun眺望淡蓝色的晴空,直白地说:“想你。”
他容易害羞,可每次害羞完,还是要将真心话向她托出。这俨然成了他的习惯。他习惯性地信任辛西娅,才会迫不及待地把他的心放到她手上。
“辛西娅,你能感受到吗?”
辛西娅奇怪地问:“感受到什么?”
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吸了口气,“感受到我的心脏正在为你跳动。”
艾lun想,兴许他应该勇敢一点,捏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处,让她感受到那颗心脏沉稳有力的跳动。
辛西娅又露出了和善的微笑,她眼前的艾lun似乎和每个来找她求医的人没有区别。其实完全可以这样说,他和饱受病痛折磨的人没有区别,他们都渴求着施舍。如此行径,在艾lun看来的确有悖颜面,而且这令他看起来像个毫无尊严的奴隶。可他顾不得那么多,他心甘情愿地接收这种情爱的奴役,这种能将他从漫长无边的孤寂中解救出来的奴役。
“艾lun,有的话,我说得太多了,”辛西娅的声音和云一样轻,和风一样柔,“也许你厌倦了我的说教,就像你厌倦该隐的说教一样——毕竟你总是很自我,特立独行。好吧,这并不算什么缺点,我承认,有时候我会很喜欢你的洒脱。”
秋风穿过她的卷发,她踩着柔软的土地,一颗心格外坚硬,“我的姨母远游前劝告我,她说,辛西娅,学学风吧,或者学学沙砾,平凡微小,自由自在。她又说,无论是什么都比是女巫好,人们可以敬重女巫,也可以烧死女巫,特殊和强大是人们眼中的原罪。是啊,世间所有的生物都惧怕未知,惧怕强大的对手,所以“异端邪祟”是可以大规模制造恐惧的词语。”
艾lun叹息一声,辛西娅明明对他动心,却坚持推开他,他怀疑她已经预知了未来,“那么,辛西娅,请你告诉我,你的忧虑是什么?”
“艾lun,”她说,“请听我说。我知道人们正在烧死女巫,正如他们烧死吸血鬼和狼人一样。但是,我无法舍弃我所在的这块土地,尤其是当我知道灾难即将降临时。”
他很聪明,当即转过弯来,说:“你果然知道了什么,而你不想让我和你一同承担。”
辛西娅摇摇头,“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艾lun,你不能被你的种族所排挤,你需要归属。”
“不,我不需要,”艾lun矢口否认,“血族对我来说,它只是一个符号,我是血族,但我从不受这个身份的支配,它不能阻止我去爱你。即使是背弃我的种族,我也在所不辞。”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辛西娅笑道,“艾lun,你想过吗?成为一个异类,会很艰难。”
艾lun低头略略思考,之后凝视她,说:“不必想,我体会过.....。既然你这么说,我想你会愿意倾听我的过去,”
他的过去?辛西娅怔愣一下,她确实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出于尊重,她不愿意随意打探他的隐私。
“只要是血族,都不会拒绝鲜血。”他的面色沉静,却显出几分低迷,“而我不喜吸血,是因为我的母亲。”
这倒是出乎辛西娅的意料,她以为艾lun只是单纯有洁癖。不过,话说回来,血族和人族几乎没有生出孩子的可能,即便能生出孩子,艾lun也不会是二代吸血鬼,除非他的父亲是......
艾lun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没错,我的父亲是该隐。”
他寻了一块空地,拉着辛西娅一同席地而坐,望着空荡荡的原野,心也开阔不少,“我的母亲是名门贵族的大小姐,在联谊宴会上对该隐一见钟情,后来,他们也确实陷入爱河。”
他讲得很慢,像是不太能记得清那些细节。
倘若辛西娅没有和他相处过那么长一段时间,她必定会认为他是记不清事实了。可是,这种前提不存在,所以她其实很清楚,艾lun是在伤心,他甚至有些哽咽。
“相恋后,我父亲想初拥我母亲,她不愿意,他选择妥协,以他的人族身份和我母亲结合。不幸的是,那年血族发生内斗,为了平息战争,他耗尽力气,被迫进入休眠期。而我不合时宜地出现了。随着她的肚子隆起,流言传得越来越广。人们乐此不疲地传播她和魔鬼苟合的流言,我母亲同父异母的哥哥也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