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泰国和澳洲其实在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差别,都几乎和寒冷绝缘。
裹挟着chao气的热风流连在皮肤上,钟不悔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带了几件占地方的毛衣。
木村雄英不想让别人起疑钟不悔随行的根本原因,于是便像是真的为了度假那般随意叮嘱几句,随后和泰国黑帮的地下成员们先一步离开。
从酒店check in完,曼谷市区已经是华灯初上。
一个玲珑有致,身着A字开叉黑裙的女人正漫步在Thonglor街头。复古的方领口将她光洁脖颈与胸部相连的肌肤显露无疑,裙子上的绑带仿佛将本该有的惬意悉数封禁在身体里,只余下若有若无的神秘。
她轻轻摆弄了一下披散着的墨色长发,将丝绒发箍调整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钟不悔透过街边的橱窗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样子,不由得惊叹自己拿掉假发的莫名心态。她本以为在无人知晓的泰国放松的做一次自己会是文静的模样,可不受控制的打扮了一番后,那镜中人是她陌生又熟悉的自己,仿佛下一秒就会利刃出鞘般凌厉的杀戮。
她赶紧摇了摇头,隐去那抹嗜血的冷意,继续沿着街道四处饶有兴致的打探着。
路边有间小店引起了钟不悔的兴趣,新鲜的牡蛎和其他组合的说不上名的海鲜被搁在显眼的位置,用大量的冰块维持着鲜度,老板娘正握着铁铲热火朝天的炒制着海鲜煎蛋。
见一个柳眉星眼的女人站在摊前,老板娘先是一愣,随即又一如平常的继续着手里的活儿。也是,Thonglor不仅是日本区,也是国际化的生活区,况且这边本就是吃喝玩乐的天堂,别说眼前的美女,上次还有个泰国女星来附近宣传呢!
如此这般想着,老板娘便笑靥如花的冲她打着招呼,热情的询问着要吃些什么。
钟不悔尴尬地直打着手势,随意指了一份牡蛎抱蛋的套餐,便匆匆进了店里,寻了个空位坐下。
街边的一辆淡粉色的阿斯顿马丁里,若侬正仔细的拿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极光美甲,刚招待完远道而来的日本朋友,此刻司机观察着路况,准备掉转车头。
等等!若侬以为自己看错了,斜对面的小店里坐着一个面朝主干道的年轻女人,心无旁贷的品尝着盘里的食物。
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在脑海深处好像与什么重叠了起来
Boon,找人把那名小姐请到店里。她朝钟不悔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刚吃饱喝足,钟不悔便见着小小的店里闯进来一帮人,虽然他们都彬彬有礼的冲老板娘打着招呼,但钟不悔敏感的捕捉到不仅仅是老板娘,包括店内的客人们在看到他们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色彩各异却又高度统一的洋桔梗纹身时,纷纷避开了眼睛。
我们夫人想和你交个朋友。为首的一名男人笑得很是和蔼,像是一眼看出她不是本国人,直接了当的用英文说道。
钟不悔很是困惑,但她还是痛快的答应了。她感觉得到周遭的人的害怕,凭借着呆在木村身边多年的经验,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反抗而将无辜的人卷入无妄之灾。
我跟你们走。
弥漫着靡靡之音和劣质香水味的巷子里,琳琅满目的店面挤的满满当当,如果只是从外部的街道路过,平平无奇的巷口便会不起眼的淹没在街头。
钟不悔只觉得自己被带进去的这家Massage店很是熟悉,仔细一想,和先前木村雄英交代过她任务的竟是同一家。只是木村以凶险为由,让她没有注射前不要乱跑来警告过她,而钟不悔自知自己没有药效便是任人拿捏得废物,因此每次类似的事情她几乎都遵循着木村每一步的指令照做。
而眼下,她见着偌大的房间里等待已久的一抹倩影,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吧
你来了,随意坐吧。若侬随意的抬手摒去一众手下,兀自斟了两杯香槟,玉指轻托住细长的杯jing,稍一用力,便压着杯座推向钟不悔的方向。
这一次若侬真真正正的确定了,眼前的年轻女人就是那晚在港口想要杀自己的杀手。
如果那双与她相似的眉眼绝不会让她错认,那似有若无的危险气息和散落开来的长发便是她深信不疑的佐证。
不远万里来到泰国,是想要杀我吗?
钟不注视着若侬,犹豫再三,她嗫喏着开了口,你像我妈妈。
若侬淡淡的笑了,你不是已经叫过我妈妈了吗?
她不相信那迟疑又软糯的声音是钟不悔发出的,如果说这是伪装,那她也太能迷惑人心了。
被一饮而尽的酒杯摔落在地上,紧接着清脆的撞击碎裂的声音是房间的门被撞开,一瞬间涌进来的黑衣人们抬手将枪口对着钟不悔,仿佛只要若侬一声令下,他们便会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女人打成筛子。
钟不悔确实被吓个半死,周围都是对准她的黑洞洞的枪口,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丝毫不敢动弹。
若侬静静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