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
梁碧君说:“也好。”
她虽然没结过婚,但年轻是时候也曾百死无悔地爱过某个人。在她看在,爱情最忌惮掺杂太多杂质。梁芙和傅聿城之间隔着心结,隔着不纯粹的动机,还隔着长辈定下的条条框框。
送走了傅聿城,梁碧君并没有睡,去车库取车,开车往城西去找人。
梁芙在家,开门时双眼红肿。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沙发上堆满了衣服,储物柜的抽屉也给翻得乱七八糟。
梁碧君叹一声,推她去浴室洗把脸。这样狼狈的梁芙,很少见到了,往前回溯还是在她小时候,膝盖摔破皮,往伤口上涂碘酒的时候,她能哭得天崩地裂。
“难过吗?”
“……嗯。”
“活该。”
梁芙拿凉水浸过的毛巾盖着眼睛,瓮声瓮气地说:“……傅聿城去找过你?”
梁碧君也没否认,盯着镜子里的人问道:“想出去走走吗?“
梁芙洗过脸,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T恤牛仔裤。直至出了门,梁芙一言不发。
沿着小区出门,步行三百米,有家便利店。梁碧君走进去买了一支甜筒,递给立在门口等待的梁芙。梁芙似乎觉得幼稚,瞥她一眼,却还是接过。
梁芙撕开包装往嘴里喂进一口。好像小时候,她受了委屈,梁碧君就是这样招数哄她。梁碧君说,凉的让你冷静,甜的哄你开心。可能是梁碧君自创的歪理,但对她挺有用。
沿路树影婆娑,走到离小区不远处的一条河上,她们在桥上停下脚步。梁芙趴在栏杆上,梁碧君则背靠栏杆看着她。
“你要是想说话,我就陪你说说话。要是不想说话,我就陪你安静待会儿。”
梁芙哑声说:“……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您骂我一通吧。”
“骂了你就能听进去?”
梁芙神色恹恹:“突然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对了。”
“不是挺美满的吗?看你昨天发的朋友圈,内容还和和美美的。”
梁芙听出来梁碧君话里揶揄意味挺浓重,忍不住辩驳道:“起码我婚后用心了,也在尽力想当好一个妻子。谈恋爱、求婚……甚至提出生孩子,都是我主动的。可是傅聿城……”
梁碧君打断她,是真的笑出了声:“你真让我吃惊,都这样了,居然还会有生孩子的念头。生下来做什么?跟你俩一起表演貌合神离?嫌舞台太空旷吗?”
梁芙快被她逗笑,又觉得不合时宜,低下头沉默。
“你都离婚了,不如跟姑姑说句实话吧。你跟告诉我,你跟小傅结婚,到底有没有借机逃避事业挫折的意思?”
梁芙不做声,眼神逃避。她觉得心虚时,常会这样。
“你想没想过,小傅为什么答应跟你结婚?”
“……他爱我吧。不过,他已经不爱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态度突然之间就变了。我加倍对他好,却好像把他推得更远。”
梁碧君目光凉凉地看着她,“你对他好,是想挽回他的爱情,还是想挽回那个对你百依百顺的傅聿城,好继续证明你的美满姻缘?”
梁芙咬紧了嘴唇。
梁碧君转过目光,过了许久,才平淡地说:“我只是你姑姑,不是你父母,管不了你那么多。你既然觉得自己是对的,这时候为什么又这么难过呢?为了小傅?还是为了你证明不下去的美满婚姻?”
静默许久。
河中落着两岸绿化带里的灯火,细碎光点映在她眼中,她眨了一下眼,仿佛哀求似的说道:“……您再跟我说点什么吧。”
“不怕我话说得难听?”
梁芙摇头。
“我就直说了。诚然小傅也有错,可是属于你该负责的部分,怎么能推卸给他?你已经比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过得幸福,有我,有你父母给你兜底,哪怕你做错了事,也不会有人忍心责罚。梁芙,你是不是太习惯凡事都能顺心如意的生活了?在这件事上,你怎么能比小傅更无辜呢?”
梁芙倏然觉得恍惚,这句话耳熟,想起是在好多年前的春天,在法学院楼后方的一片清凉绿荫里,傅聿城说:“梁芙,你不能比我更无辜啊。”
那时候她多单纯啊,夜半从天津奔赴北京,只为见他一面,让他不要再生她的气。
“阿芙,如你这样聪明的人,也有做不到,不得不低头的时候。你也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谁要求你十全十美。姑姑当然希望你一生都在顶峰,风光无限,可你跌落低谷的时候,姑姑更希望你做一个坦诚的人。”
梁芙额头抵在自己手背上,不再做声,觉得胃里似梗着一块硬石,让她分外难受。
“这年头能碰见一个真心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多难,爱情这么奢侈的东西,你却拿来拆东墙补西墙。”
这句话,刺得她喉咙一梗。
梁碧君觉得自己话到底是说得太重了,便又问道:“我有个朋友,是资深的心理医生,你想跟他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