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他。是懒得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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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珠还是如往常一样照料护理着平王李延玉。
不辞各种苦辛,每日天不见亮起床,灯火熬夜,所堆积的日常,有时,是和苏友柏一起研治方案药理;
但凡煎药熬药,依然不会假丫鬟之手。
苏友柏每要更换一副汤方,却不知那方子是否有问题,她会亲自去尝试;
或者要针灸某个不确定xue位,自然,也是依然照做,不惜拿自己做试验。
苏友柏有时会很生气:“你不要命了是吗?万一你出问题怎么办,你要是有个好歹三长两短,那么我又怎么——”
苏友柏自然不敢大胆说出自己各种心理话和担忧,每每出现这种情况,丫鬟素绢会出神发怔看着两人,若有所思。
这位苏大夫看来确信是很喜欢小姐无疑了,不知以后他们两人的将来……
素绢的心里五味杂陈。
蔻珠这时也总会安慰苏友柏说:“没什么,放心吧,我命贱;命贱的人,通常是很难死下去的。”
她出神地手捧一碗新熬汤方,却是不由自主回忆起那天晚上,男人掐着她脖子:
“你想死?哪有那么容易?不,本王偏要你陪我一块儿活;我痛痛快快地活,你却痛苦地……”
她背皮一哆。
不禁越发关心起李延玉病情,赶忙放下手中的药碗,表情急迫地问:“你不是说过,等到了今年开春,多半他就能站起来了么?他之前脚趾头都可以看见轻微地动,可最近,却是什么知觉也没有了!苏大夫,是不是咱们商议的这个方案不行,怎么办?要不要改?”
苏友柏看着女子那美眸里透出的关心与急切:她真的是急忙于要跟男人和离一刀两断才会如此吗?
带着依然不确定信和犹疑:“预计是今年开春儿没错,大夫医病,可医不得命,你急是没有用的,我们再耐心观察等等看看!”
苦涩地笑笑:“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如此去拼呢?我还是好想知道。”
“……”
蔻珠却也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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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珠不会再像先前,凡是迁就夫君,总是卑微得毫无原则底限。
她不会再为他天不见亮就早起做饭,不会为了取悦对方而拼命节食种种。
不会一味满足与包容。
但是,却又有一样,但凡涉及到他身体病况,尤其是他那双腿,她还是尽量会做得细致更好。
这是她的义务责任,欠了他的,就该还。
——蔻珠,她想自己还是很拎得清有些东西的界限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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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那双腿,居然还没出现过肌rou萎缩甚至溃烂的状况,这不得不说,也是蔻珠的功劳。
寻常普通的瘫痪病人,久坐病床轮椅,身体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难闻臭垢之味,那是因为稍微护理照料得不好,病人的身上就会得shi疹或褥疮。
蔻珠记得,她去凌云峰寻找独臂医仙,那真是她生命中又一段艰难苦涩的往事。
独臂医仙不帮助她、不随她下山入王府,但是,徒弟苏友柏不惜违拗师命,很是热情地跟随来了。
苏友柏第一次给平王问诊,把脉种种之后,小心褪去了平王身上所有衣裤——
苏友柏当时也吃了好一惊。
眼前这位王爷,面庞Jing美,五官出尘清秀。
他的双腿修长,白皙,莹润,如玉一般光滑,灯影中还泛着粉红柔和的色泽,肌rou健康,甚至还很紧实,一点也不异于拥有正常健硕体魄的男子。
苏友柏当即就问:“平时都是谁在护理照料王爷?”
身上甚至还找不出一点产生过褥疮shi疹痕迹。
苏友柏又想:是了,他是皇子殿下,身份尊贵,被照顾这么好也不能奇怪……
但是,还是充满各种疑惑,很想知道平时照料的究竟是哪个奴才丫头。
小宦官紫瞳后来背地里,悄悄给苏友柏拉到一旁,不好意思地挠头说:“咱们王爷那脾气,是很难伺候的,苏大夫您可得要小心仔细呀!”
“他不要别人随随便便挨他身,在王妃没嫁给咱们王爷之前,一般的全都是由我……哎,我很笨,当时情况实在糟糕极了,王爷身上就是长了好多褥疮,也不要别人轻易去碰他;”
“幸而后来咱们王妃来了,这些事,就全统统交给她了!”
“……”
苏友柏再一次对当时的蔻珠由衷敬佩与感叹。
这些,自然也都是那些以前很琐碎细节的小事,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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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风池xue,再到天柱,到大椎、再往左,是天宗……”
“按风池xue的时候,手要重,但也不能过重,统共五十下。如果病人有恶心呕吐反应,就要赶快停止……”
这天夜晚,睡得迷迷糊糊,蔻珠闭着眼睛,即使梦中还不忘给李延玉研究xue位如何捏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