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又如何能保他一辈子,”白明玄的手指勾着了我爹的发带,轻轻地解开,“若不是他们做的好事,你爹也不会身受重伤,这笔账,我自然要讨回来的。”
我咬了一口甜瓜,唇齿间俱是苦意,徒生出些许无力之感,白明玄仿佛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峰,无边无际绵延不绝。
“他们”,便是除了苏风溪,还有其他人,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司徒宣。我同司徒宣靠近,便会走火入魔,但白明玄只为我医治,却绝口不提我爹,是已然治愈,还是,无药可救?
“别多想,”白明玄看透了我的心思,温言细语盖不住森森寒意,“你爹自是会好好的,他还要同我到白头。”
我“嗯”了一声,冷眼旁观,却觉得他有些疯癫了。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言语都温柔体贴无比,哪里是像对待一个正常人,分明像是对待一个瓷器,生怕对方一个不留神,碎成碎片。
我心里是担忧我爹的,但此刻却莫名生出一丝快意。
纵然你千般算计,终究无法得到想要的东西。
大脑中突兀地响起了这句话,我指尖一抖,到底压抑住了情绪外泄。我猜测我修炼的魔功又要暴动,便匆匆告辞,独自去压抑一二。
白明玄没有拦我,他整个心神都粘在了我爹身上,如攀附古树的枝蔓,似是柔弱无比。
离了院子,眼前渐渐泛起了红,那红色愈来愈多、愈来愈深,大脑嘈杂无比,似有无数人在低声交语。
一道黑色的身影,自远方来,却不知为何,时隐时现。天空中似是落下了无数的雪,触手可及,我便伸出手,手心平白多出了一团雪。我扬起手,将雪团子砸向那道身影,便见他身影骤然凝实,他一身黑袍翻滚不休,眉眼俱是冷淡,我瞧着他很是熟悉,便问他:“你是谁?”
他动了动单薄的嘴唇,想笑却挤不出一个笑来,只是问我:“庆儿,要不要去抓麻雀?”
情景骤然变换,我的身形也变成了孩童的模样,只见一人弯着腰,在我的身前,步步后退。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向前跑去,便见他正在弯腰撒着食料,雪下依稀能见到绳子的痕迹。
“喂,大侠,你用轻功抓麻雀就好啦,这么麻烦作甚?”
“你身体不好,我教会你抓麻雀,你以后想吃,便可以自己抓了。”
我踮起脚跟,吃力地抓住了他的衣袖:“那我不要学,我学不会,你便不会走,就会一直给我烤麻雀。”
那人愣了一下,用空闲的手,狠狠地揉过我的发顶:“你真是聪明得可怕。”
我松开了他的衣袖,转过头抱住他的大腿,恶狠狠道:“总之,你不准走。”
他沉默许久,提着我的衣领,一把将我抱起:“我总归是走的,你可愿意同我一起走?”
我的心底突然生出几分惶恐,但我听到我自己说:“我愿意。”
他沉默了许久,终是抱住了我,道了一声“好”。
眨眼间,眼前人与景消失不见,我的双手压在太阳xue上,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我像是躺在了地上,入目是湛蓝的天,只听得一人低语:“我永远都会在你身旁。”
我记不得了,但也知道他违背了诺言。
眼前突兀地出现一道身影,划破无边血雾,身体腾空而起,我躺在他怀里,看着他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叹息出声:“苏风溪。”
他提着轻功,在屋顶间穿梭,去的却不是白明玄的方向,而是司徒宣的。
我稍缓了些,伸出手摸上苏风溪的脖颈,只要轻轻用力,便能将他杀了。他却浑不在意,待停下身形,才道:“纵使饮鸩止渴,也可叫你稍好过些。”
他抱着我进了房间,司徒宣似是用了药,正在沉睡。他将我放在了司徒宣的身旁,撤了手想要离开,我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只道:“同他做,还不如同你做来得痛快。”
他脸上似哭似笑,表情却看不分明了,只道:“教主忘了,我们之间,隔着六百二十一条人命。”
我心底没什么波动,却莫名停不下不该说的话语。
“人是我爹杀的,我不明白,你能放过我爹,为何之前如此待我。”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瓶,拧开瓶盖后,我的鼻尖便闻到若有若无的海棠香。
一时神情恍惚,一时欲念丛生,像是看见一白衣少年,手中执剑,端得是君子如玉。
我们踩在水中的木桩上,挥剑交缠,赤炎碧游双剑争鸣,他提剑来刺,我装作不敌,落入水中。无边的水包裹四周,我心中却没有一丝惧怕,只听“扑通”声响,便落入熟悉的怀抱里。
我闭眼装作昏迷模样,他却奋力向前划去,到了岸边,又做了急救的法子。
我趁着他俯下身时,反手将他压在身下,恶狠狠地吻他,却见他眼角泛了红,一时停下动作,心底徒生几多懊悔。
“以后莫要吓我了,想要什么直说便是,我都允你。”
“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