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道:“小侯爷自重!”
艾香和白桃这时候纷纷走上前,一左一右像两个护法般站在燕棣身侧,防着他再对自家主子有何失礼之举。先前二人看在燕棣是姑娘的救命恩人,且他身份尊贵的份上,才不敢多话,这会儿姑娘可明显不乐意了,她们怎能视而不见。
燕棣低头瞧了眼两个护主的丫鬟,他眼底突然划过一丝冷意,旋即又很快被笑痕取代。燕棣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开口:“好吧,既然你如此嫌弃我,我就不留在这儿碍眼了。”
说罢,他转身扬长而去,顺带还体贴地关好了房门。
熙容见此人终于离开,她长舒一口气,困意在此时汹涌而至。过了会儿解药汤终于送来,熙容快速喝完,倒头就跌入了梦乡。
镜水阁楼上雅间,此刻唯有两人一坐一立。
燕棣之前再一次无视身边美姬,他挥挥手随意将人给打发走,旋即正了脸色,朝对面的莫五娘问道:“查清楚是谁干的了?”
莫五娘此刻规矩地垂着头,她低低应了声:“嗯,是辅国公府的大小姐,此女名叫沈连云,是沈熙容同父异母的姐姐,二人都是府内嫡出。”
燕棣面上显了丝玩味,他将折扇猛地一晃,倚着身子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如何查到的?”
雅间内一下子寂静了,莫五娘愣了愣,她向来自诩Jing明过人,此刻面对更Jing明的燕小侯爷,莫五娘却没有丝毫底气。
一想到万一事情兜不住,她唯有死路一条,莫五娘脚底已经开始发软,险些便要站不稳。
她的主子燕棣虽说表面慵懒不羁,可他实际上并非善类,是个白切黑的主儿。这一点唯有燕棣手底下的人才知道,无人敢在他眼皮底下作妖。
此刻莫五娘咽了咽唾沫,含糊地说道:“这沈连云手脚不甚干净,落下的把柄太多,我随意一查,就就顺藤摸瓜了。”
话落,燕棣唇角却缓缓上扬,他一针见血道:“你是不是以为供出了幕后主谋,自己这个帮凶就能逃过一劫?”
莫五娘的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她“扑通”一声就含泪跪下来,额头猛地砸在冰冷的地砖上:“侯爷明鉴,五娘绝没有做过帮凶,五娘是清白的!”
燕棣俯视着狼狈不堪的莫五娘,他微抬下颔,神情冷漠而高高在上:“你若说没有,我倒也并非全然不信。”
莫五娘听后停下磕头的动作,她刚欲破涕而笑,燕棣却冷不丁地俯□□来,他五指用力捏着莫五娘的脸,唇边残忍地划开一抹笑意:“五娘这张脸保养得倒是不错,既然你如此擅长查探线索,本侯不妨让老王爷抬你入府,好让五娘发挥用处,做个美貌的jian细,如何?”
当朝只剩下一位老王爷,此人很久以前就是江煦帝的手下败将,经过多年幽禁早已神志不清,府内更是连个女子的影子都无。燕棣居然要送莫五娘去那等鬼地方,这话一出,直接吓得她浑身颤抖。
幸亏燕棣捏住了她的脸,否则莫五娘此刻定是滑坐在地,她险些就要当场失禁。
“求……求求侯爷,别让我去老王爷府中,五娘什么都说!”莫五娘此刻泣不成声,脸颊透出五个红指印来,她深吸一口气,方才继续艰难开口,“此事是沈连云特意知会了五娘,让我安排几个姑娘在她妹妹面前捏造谣言,才使沈熙容身陷险境。”
“今日镜水阁被侯爷包场,五娘原本不打算动手……可要怪就怪沈连云,她手段太过毒辣,一直拿我娘的安危相要挟,五娘当时竟然收到了娘的一截断指,所以我没有别的办法,不敢不从啊!”
说到最后,莫五娘早已泪如雨下,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可怜人,甚至她连自己的娘都保护不好。
燕棣冷哼一声,终于松开莫五娘的脸,但他依旧Yin沉着脸道:“那又是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一个小小的世家小姐都能要挟住你,五娘,你这镜水阁的掌柜当真是白当了!”
莫五娘此刻哭得几乎断了气,试问有几个人能在至亲受难时保持冷静?
此刻她十分清楚燕棣的铁腕手段,知道自己犯错后,已经不能再活了。莫五娘再度重重磕头,她颤着嗓子,朝燕棣提出她最后的请求:“五娘自知羞愧难当,无言面对于世,只望侯爷能厚葬我的六旬老母,五娘在此拜谢!”
说罢,莫五娘咬舌自尽,身子软倒在燕棣脚边。
“呵,死了倒是干净。”燕棣轻嘲一声,他一脚踢开莫五娘的身体,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雅间。莫五娘的尸首待会自有人来清理,根本无需他多吩咐。
紫禁城,养心殿。
江煦帝近日正为江南水患忙得焦头烂额,当他终于有空隙听御前侍卫的禀报后,夕阳的余晖都快散尽。林恒寿在江煦帝身侧沏茶,他垂着首不语,却一直在凝神细听。
当御前侍卫说熙容是为了换脸之术,才到垂柳巷中计的时候,林恒寿发现江煦帝突然轻咳一声,随即他重重地放下了茶盏,殿内登时发出一记清脆的声响。
御前侍卫全都跪在地上道:“皇上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