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初春的嫩草,春意微微。
他叹息:“我原本想,你这般爱憎分明,一定会气我,没想到竟这般轻易的原谅。”
“不气。”她笑着说。
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她哪里还会计较那些。
他此时唇色有些淡,近乎于粉,配上病态的苍白,整个人都脆弱到了极致,宛若琉璃,让人不忍责备。
鹿照初抿唇说:“即便让我再做一次选择,我还是会让你练清心诀。”
花寻酒浑身一震,眨巴眨巴眼睛,掩下自己的慌乱。
轻声问:“为什么?”
“我福缘浅薄,又逞强修习伏羲六十四卦,几乎耗尽所有气运。”他顿了顿,叹息道:“我没有几年活头。”
“丹罂……”
“即便有丹罂,也不过多活几年罢了。”
鹿照初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终究还是不想让她记恨太深。
花寻酒胸口闷的很,仿佛是塞了一把稻草。
他解释,倒不如不解释。
花寻酒低垂双眸,深吸一口气,抬头,故作轻松的咧嘴笑。
“你看你,把事情弄的这么复杂干嘛?你要是最开始便把这些苦衷都讲给我,我也不会那么执着喜欢你。”
笑得没心没肺,好像真的混不在意。
鹿照初眸光微动,轻声问:“你真的这么想?”
花寻酒怕他心里有负担,赶忙摆出一副自己根本没那么深情的模样。
“当然啦,我喜欢的是你这一类的男子,也不是非你不可。你要是跟我说你不能沾染情爱,我就去追别人了,保不齐现在已经追到手了呢。”
“你说什么?”鹿照初瞳孔微缩。
花寻酒挠挠头,歉意的嘿嘿笑,嘴角梨涡若隐若现。
“狐狸跟我讲,像你这样的清冷美人江湖里多的是,我可以慢慢挑选,等离开富贵楼,他就带我去邂逅。”
每个字都很容易理解,可放在一起,却让人眼前一黑。
鹿照初喘不气来。
“你说过只喜欢我。”他喃喃说。
花寻酒强颜欢笑道:“年少无知嘛,我还小,见识也少,就爱胡说八道。”
鹿照初魔怔一样,眼神空洞,绝美的容貌刹那失去所有光彩。
似乎,他终于得偿所愿。即便他此刻就死去,她顶多只是流下两滴泪,转眼就可以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真好,真的太好了。
他不甘心的问:“你是想让我好受,才故意这样说的,对不对?”
“不是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鹿照初猛的抓住对方细白的手腕,死死的抓住,仿佛用尽他身上所有的力气,那种无法宣泄的苦闷感觉让人崩溃。
花寻酒吃痛:“疼。”
鹿照初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怔怔松开,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颓然垂头。
他这是在做什么?他是怎么了?
花寻酒以为他是身体难受,赶忙动手给他顺气,小手轻轻抚过他的胸口,柔软温柔,细致的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
然而,他抬眸,却并未在她脸上看到一点点羞涩,反而是坦荡。
坦荡的仿佛是对待任何一个普通的病人。
没过多久,影儿就采回了海兰花。
花寻酒赶忙配药给鹿照初服食,因为药物有助眠的作用,鹿照初又睡着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才醒过来,花寻酒动手喂了他一碗粥。
沈三石觉得刺眼,转头就走,又气又烦又无奈。
知道花寻酒是女子之后,他似乎更难以接受鹿照初对待花寻酒的态度。之前,他只是同情可怜花寻酒,如今,除了这些,似乎还有些别的情绪。
某些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鹿照初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富贵楼的比试进行,上午比试照常。
九幽教的人却并没有出席上午的比试。
不过下午却是不得不出席的,因为下午有九幽教的一场比试,众人整装出席,花寻酒安顿好鹿照初,也一起去了。
沈三石自从知道花寻酒是女子后,便也不敢勾肩搭背,倒是拘谨不少。
殷鹏大嗓门喊:“狐狸这是咋滴了?说话细声慢语的,跟捏着嗓子似的,是不是嗓子出毛病了?小花,你给他瞧瞧。”
沈三石狠狠一扇子砸过去:“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余光却在偷觑花寻酒。
花寻酒担忧不已:“狐狸,你真的没事?是不是也染上风寒了。”
沈三石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事儿搁谁谁都不自然,谁会想到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忽然就变成了女娇娥呢。
“没有,倒是你,一宿都没睡,要不要去歇歇?”
“我没事,我教就这几个人,我若是再不来,总觉得有点光秃秃。”
墨鸢窝在室内搞研究,余下几人,范昀是个不会武功的书呆子,殷鹏空有力气没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