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她总不能把杨岑再拖下水。
夫妇俩动作快,人群挪得也快,没一会儿功夫就排到了尽头,杨岑扫一眼架子,张口就道:“给我拿十个。”然后低声说:“没那么严重,赵家缩得快,只能算一条小鱼,你那弟弟不错,那位...”他比了一个手势:“还夸过的。”
夫妇俩见着大主顾大喜,从炙烤架子上拢了一匝,一手把钱收进袋子,一手把ru扇递过来:“阿弟小心哈,烫着呢!”
签子是拿竹子片成的,nai饼子缠在上面,有点像多了一根尾巴的卷子,阿窈只拿着,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那位...怎么...”
阿窈头一次听说那个即位的新皇还能记着她弟弟,赵清和离京的时候连秀才都没考过,不是名满天下的人物,坐上位的又怎么会知道?
玫红色的糖沙就慢慢淌出来,怕落到地上,阿窈忙去舔,是玫瑰花熬出来的糖,就着花香咬了一口ru扇,有点甜又有点酸,还带着浓郁的nai香味,有点像家里的牛ru酪。
两人走着一个略微偏僻的所在,高墙投下一片Yin凉,人不多,他们便咬着ru扇说话。
事情都隔了这么久了,杨岑也不怕告诉她知道。
“....进城的时候,赵贵妃的小公主才三岁,又不是皇子,也就挪了一个宫苑,没怎么着,只不过这日子过得....”这话比较敏感,杨岑不好多说,含含混混过去了。
阿窈点头。
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变作前皇帝的废妃,自然不同往日。后宫的人都是看着碟子下菜,吃饱穿暖大约都是个问题。
“赵妃和那小公主实在挨不过去,只能求了往日的亲信送消息出宫,想让娘家送点东西进来,结果......”
阿窈继续点头,赵贵妃就是一栋高厦,站得稳稳的时候,一家子都全靠她乘凉,要倒的时候,谁都比不上里面的人跑得快,就怕砸着自个儿。
“你弟弟知道了消息,不声不响把自己房里能动的东西全卖了,托人送进宫里,老爷子知道了本来拄着拐杖要来骂他,反倒被说得老脸通红,厥倒在床上了。动静闹得有点大,圣上听说了,对着娘娘笑说:赵家总算出了个有骨气的。”
“......”
阿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会儿她还在做自己的营生,自然听不到什么风声,只记得平安二字就好了。至于权势,起起落落她也算见着了,没有长久的富贵,有身披紫蟒的一天就有阶下寒衣的时候,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除非能立起来的是自己。
现在的赵家和她幼年的记忆似乎是分开的。
那个家里,母亲慈爱,弟弟孝顺,爷爷温煦,但几年过去,面目全然模糊,或许,是她年纪小没看清的东西,现在才能看得清楚。
阿窈咬着ru扇,一时有些迷茫。
杨岑屈肘捣了捣她,挤眼笑道:“你这弟弟果真不是好惹的,你可知道他说了什么话?”
“什么?”阿窈还有些迷迷瞪瞪的。
“他道:自来只有狗仗人势,没有人倒了,连狗都要来咬伤几口的......”
杨岑对这个小舅子的勇气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少年时候再嚣张,也不敢指着老爷子骂他是狗,不然连皮都能削了他的。
不过要是摊上了这么沽名钓誉的一大家子......噫——
杨岑只要想着,就不由自主摇摇头。
阿窈听了,却没笑,她慢慢蹙眉,低声道:“一大家子都耽误了他,这性子,也太尖利了。”
就好像刀上磨利的直刃,虽说还是锃亮,横冲竖砍地,早晚会伤了自己。
都是少年突逢大变,她有人疼着,安慰着,一点点磨顺了,气性还能包在里面。清和的世界完全打翻之后,左右在他眼里都成了狼豺虎豹,谁也不信,才越磨越粗糙,越磨越尖利。
“这回再见他,你便好生劝劝,他不听别人的,还能不听你这个做姐姐的吗?”杨岑掏了一个西洋表看时间:“ 这外头太晒,我带你去一家酒楼,好好尝几道菜。”
阿窈心下不安,她左右看看:“咱们又没带人出来,别再碰上什么人。”
“这是府城,师傅说了,他盯得紧,还出不了什么问题。”杨岑不在意,迈出凉荫之前,不忘了撑好伞。
“怎么什么事都是你知道我不知道的?”阿窈瞪他。
杨岑顿时后背一凉,忙笑道:“男女有别,师傅有话自然不好找你说...你看....不是么!”
ru扇吃得干干净净,阿窈咬着一个光杆儿,又发愁起来:“这到底是谁,总是和咱家过不去!”
皱眉想了一会儿又丢开了,豪气万丈地说:“管他呢!先吃饱今天的饭,不想明天的事!”
杨岑听了“咱家”这一句,里面好像有些意思,好好想两遍,心里乐呵,努力了这几年,终于变成咱家的了。
心里一甜,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他随口道:“等到师傅想说的时候,他自然就跟咱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