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我記得很清楚。
這日如常是要回校補課,陳Sir早早就回家陪家人了,只留我一人待在教員室內。補課大約於十二時結束,學生們都很高興,因為明天二十五日他們終於可以享一天的聖誕假期。林Sir於二時左右撥了一通電話給我。
「喂,我今晚約了你,記得穿好一點。」
「但是我手頭上還剩好多沒做完。」
「上班這麼辛苦也要放一下假的,長命功夫長命做。」
「還是不要,我想先做完,不然心裡總是不安的。」
「不管了,總之六點在你家留下等,我先去準備一下。」
語畢他即掛了線。我感覺自己好像在不斷逃避林Sir,我真的喜歡他嗎?想著想著,叩門聲傳來,門打開,映入的還是那熟悉的臉孔。
「有拖無欠,甚麼債也全清了。」他說。
「你這麼晚都不回家就是為了把作業寫完給我?」我笑問。
「是啊,你看我對你可好了。」
「今天是平安夜,小心一點,別隨便失身,知道嗎。」我笑道。
「我失身給別人你會心痛嗎?」
「傻的,又胡說。」
「這次沒人在偷聽。」他張頭看看教員室,果然只有我二人。
「上次林Sir跟陳Sir在你也胡說,嚇死我了。」
「怎麼了,怕你的林Sir生氣了?」
「別說我了,我看得出陳Sir好欣賞你。」
「有才華自然有人欣賞。」他樂得傻傻的笑。
「我還以為你只喜歡亦舒瓊瑤那些少女小品。」
「我平常沒甚麼嗜好,無聊都在家裡看書,不過最誇張還是之前上班,中午下班之後就每天到圖書館等女朋友放學。」
「上班?」他笑笑。
「過去了的事就別提了。」我想大概是暑期工,但又不像,他說等他的女友放學,顯然不是暑假,算了,還是不要深究好了。
「但是你不覺得紅樓夢好無聊嗎?」我笑問。
「無聊,無聊得要死,但是好看。」
「好看?」我笑道,「我主修中文也受不了。」
「劇情來說是無聊,表面上好像甚麼都無沒,但其實它是一本中國文化的百科全書,」他說起來如數家珍,「不過說到底也是因為多女人,整本書都在寫女人,中國有多少書是女性為主導的?根本就是第一代後宮小說,還有啊,我喜歡他寫得隱晦,賈璉跟鳳姐怎麼搞在一起,沒用過一筆來直接描寫,但你都會知道他們是jian夫yIn婦,整晚轉體位。」原來說到底還是因為女人。
「你說到底就是好色。」我笑道。
「男人不都一樣嗎,不過我覺得藝術來說沒分這麼多。」
「這麼年輕就在裝藝術家,好色你就好色。」我笑道。
「不是的,你看日本文學來說,有好多描寫性愛的場面,但是你有沒有覺得色情?可又不會,反而是很有美感。」
「有沒有看過失樂園?寫得還不錯,寫一種禁忌的情慾。」
「這還用問,不過渡邊淳一今年死了。」他顯得有點不快。
「是嗎?我也沒留意。」
「我一直都想要學日文,讓自己可以看原著,不過每次五十音都沒記完就放棄了。」他笑說。
「所以說你們男人都沒有半點恆心,三心兩意,說變就變。」
「善變好像是用來形容女人的!!」他抗議。
「你就是說我善變。」我佯作生氣,弄得我兩都笑起來,「但我從始至終都是這麼疼愛你的。」
「我 那日對不起。」他低聲說道。
「過去的就別提了。我都記不得了。」
「但是 我不是鬧著玩的 」他如此直接我也不知怎麼反應,唯有立即轉變話題。
「其實你的文筆是很不錯的,就不明白你當初為甚麼要隨便抄來一篇,好像你那日交的那份就很有創意。」我把話題帶回學術層面,免得場面尷尬,「你說我喜歡這個女孩,但我知道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所以我選擇了沉默,默默在她身邊守護,因為我知道沉默是必要的,愛存在心裡就足夠。」我唸出他的文字,「我好同意你的,有時有些事放在心裡就好了。」
「作文不過就是隨便寫寫,又怎可以當真?」
「那至少你也知道該這麼想,是吧?」
「不是的,我隨便寫的,那不算!」
「這個世界有好多事情你跟我都好想,但是這個世界不是你愛怎樣就怎樣?有好多事限制著你和我的。」
「人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
「不就是嗎,你看之前參加政治運動的學生,他們想的都是很理想的,但是現實是怎樣?現實永遠都不會如人所願的,我之前也說過,做人最緊要就是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