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比地狱还糟糕的地方…蓝斯特,我想由你解释会比较妥当。』 齐力昂转动着莹色的刀刃,用流畅的动作将之滑入腰间,然後坐回了床尾。
『这不是我的剑…是拜伦的。』 德瑞克回答。他跟在男子的身後,快步走向东侧的营房。
『...我要怎麽知道,你不会像他一样也捅我一刀?』 德瑞克紧抿着嘴唇,低声嘶语。他仍然不敢放下钿光剑。
『我的武器不是刀剑。』 灵癒师大笑了几声後说到。『况且,如果我想杀你,那个时候就不需要帮你了 — 灵识连结可是很耗体力的,更何况你还被绑架到深魔之海…』
『深魔之海,是一个特殊的世界…它和我们的世界重叠着,但凡人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也碰触不到深魔之海的一切事物。』 被称为蓝斯特的男人说到。他边说,边从桌上的脸盆里,取来一条乾净的毛巾,交给德瑞克。德瑞克感激地接下毛巾,开始
东侧的营房经过整理後,虽然仍散布着一层陈旧的建材味,但比起散乱的西侧营房要净爽许多。齐力昂的房间是东侧最大的厢房,拉开木门之後,德瑞克意外地发现,里头和巡狩队进驻之前没什麽两样。齐力昂显然对空间的需求不大,除了床铺旁摆放着他的行囊和武器之外,整间厢房都没有受到太多的改变。
『我应该为我刚才的无礼致歉,士兵。你的名字?』 见两人跨入厢房,齐力昂用怪异但又优雅的姿势,起身对着德瑞克说到。
通报。图瑞尔乃後备军之一员,其行为理应由我等直接管束...我会向大队长传达您的意思,也请您好生看照我部晚辈。』 尼尔清了清喉咙之後,皱眉行礼,然後对德瑞克使了个眼色,接着迅速地离开现场。
『德瑞克. 图瑞尔。』 德瑞克尊崇着军阶和纪律,向大队长行礼,但嘴上仍止不住地挖苦了一下。『您无须向我致歉,毕竟那个我看不出原因的攻击,可能具有特殊的用意。』
『深魔之海是什麽?刚才你也提到…』 德瑞克疑惑地转头看向那名高大的男子问到。
『跟我来吧。齐力昂说他得在场,我们到他的房间里谈。』 那名男子轻声说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握紧你的剑。』 他从德瑞克仍带着抗拒心的眼神下说到。
走进厢房之後,大队长正坐在床尾,低头注视着手中一把短而精悍的匕首…那把匕首通体莹色,翻转中流泄着橙亮的橘,护手衔接处的刀刃两侧,个有大小不一的弯钩,刀尖锋锐无比…德瑞克庆幸自己挡下了那一击。钿光剑在这次重击下丝毫无损,连个小破洞也没有;更令他意外的是,大队长的那把匕首,也完好无缺地保留着原来的锐利。
大队长不发一语,神情冷肃地收起了匕首,然後对一旁的灵癒师点了点头,旋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一头雾水的德瑞克,发麻的右手仍高举着防御剑姿,大气不敢一喘…
『那个声音…真的是你?』 德瑞克放下了些许戒心,白刃缓缓地收下,但脑中无数的疑问也蔓生而起。『你是怎麽做到的?深魔之海…那个鬼地方…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德瑞克问到,语气越问越急迫。他想知道那个地方,那个黑与红交织的幻境,和那名白皙、高大的男子…今天发生的一切,和以前曾发生过的一切,究竟代表了些什麽?
无声的德瑞克,视线对上了那名高大的男子 — 他肩上纠结的肌肉,拖着粗旷中带着微风般温柔的眼神。对望中,那人的眼底似乎有无数复杂的神情,和德瑞克心中百般纠结的疑问共鸣着。
『抱歉,吓到你了,但齐力昂必须确认你是否被深魔污染,甚或是取代了…』 那名高大的男子咧嘴一笑,声音如涓涓细流般绵延,却又有瀑布下的密穴般深遂…是那个声音,果然是他。『顺便一提,防御姿势非常完美。』
待尼尔离去之後,齐力昂望向西侧的身影,挺拔、不动如山...…静肃中,齐力昂的脚尖微微地滑动。德瑞克视线的另一侧,齐力昂的斗篷扫开 — 他右腕一紧,举剑扣向面门前,左手撑柱剑身 — 下一刻,剑身传来一阵令德瑞克虎口发麻的巨颤,左手手背也差点扣断自己的鼻梁。但他即时挡下了齐力昂那精准无匹的攻击。德瑞克旋转剑刃,将那把莹色的匕首挌开,然後猛力地往後跳跃,紧张带杀地瞪视着齐力昂 —
『虽然你还不了解…这个机缘,但钿光剑确实已经属於你了。因为这世界上,除了你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有机会拔出这把剑。』
『确实是有的。』 齐力昂的左眉抽动了一下,不知是想笑还是想怒。『拜伦大师晚期所铸造的武器 — 例如我手中这把「仇敌终暮」,和你从剑碑中取得的钿光剑 — 是用特殊的材料所制作而成。当武器对上深魔之海的妖物时,会发挥出不同凡响的力量。』 他定睛注视着德瑞克。他的话令他想到那道黑暗中的虹彩…钿光剑为他所斩出的生路。德瑞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 听起来很不对劲…德瑞克心想。但他没有反驳,他也只能等待这个看似了知一切的男人,尽快将他所需要的答案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