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被庭警这突如其来的喝骂吓傻了,口呆目定的不知所措。庭警接着说:「左看右看,你也不像这样没脑子的,也不想想自己现在是甚麽身分,记着了,你是在押犯,受刑人。押解途中叫我给你开手铐?作梦吧!」
我想想也是,我这要求简直是异想天开,由於头发仍被庭警抓着,我想垂下头也垂不了,只好将目光移向别处,避免与他凌厉的眼神接触。我也不知如何应对,只好说:「是、是,对不起。」
庭警见我的态度也不是存心与他对着干,也稍为放松些,他放开了我的头发,但不知为甚麽,我也自然地垂下了头,不敢正视他。他说:「想擦脸是不是?」,我只好回道:「是的。」
他说:「站好点,便乱动。」我见他伸手入裤袋子取出一包纸巾,再取一张出来,说:「抬起头来,我替你擦擦。」於是我便抬起头看着他,他边擦边自言自语:「真没用,哭得像个娘们,擦乾净也好,免得等会给人看扁。」
我在?磨他的话,很多疑问浮上脑中:等会有些甚麽事要做?会给谁看扁?看扁又有甚麽後果?但我也不敢多问。
他马马虎虎的给我擦了,便说:「好了,别再哭了,再来我也不擦了。你们这些人又是,作案时胆大包天,现时就哭哭啼啼,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说罢他又提着我的臂弯押着我向前走。
当我再往通道尽头走时,我回复了泠静,我告诉自己必需接受这判刑的事实,脑中亦开始整理混乱的思维,在心理上、体能上要好好准备去面对这全新的生活。以前的我在法官敲垂一刻已成过去式,再怀勉过去的话,只会把我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当一切豁出去後,我觉得步伐比之前也踏实了,虽说不上是步履轩昂,但比刚才从法庭押出来时的垂头丧气,一脸眼泪鼻水的窝囊相好多了。
当到达通道尽头,庭警押着我向右转,又是另一条通道,约三十多米,尽头看见是一铁栅,当我们抵达栅前,坐在里面的庭警按下开门钮,一声机械电响後,押解我的庭警推栅便入,随手把铁栅关上,「矗隆」的关栅声,直打入我心底。
再往内走,又需再通过另一铁栅,眼前便是法院的临时收押室,左右两边各有囚室,地上的一条中轴线也就是受审疑犯及判刑犯人的生死线,今早我从市内看守所过来法庭应讯时,我便是临时给关押在一边的囚室,等候法庭传召,但往法庭走了一趟回来後,庭警押着我朝对面一排囚室走去,这再明白不过,我已是受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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