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秘密
苏婉发烧了，烧到39度6，把袁朗吓坏了，守着她一个晚上，用尽一切办法物理降温，喂了两颗退烧药，半个钟测一次体温。
他一晚上没睡，天亮前最后一次测体温，见她的温度恢复正常，这才松了口气。
苏婉醒来时，见到他坐在地板上，头趴着床，估计是一直守着她，累到受不了才这样趴着睡过去，她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袁朗她一开口，被自己的声音吓到。
袁朗浅眠，一听到她喊，立刻醒了过来。
你醒了他一扫疲态，连忙起身，端来温水，又扶着她起来靠在自己胸膛，喂水给她喝。
苏婉喝了口温水，抬眼看他，又是一阵悲从中来。
你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烧？吓坏我了。他柔声道，手抚上她的额头：幸亏温度降下来了。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烧，苏婉却知道。
这是惊吓过度加愧疚感爆炸，才导致身体一下负荷不了。
帮我请假了吗？她问。
现在还想着工作的事。他有些不满：饿了吧？想吃什么？
没胃口。她说完，又咬住下唇，缓缓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烧糊涂了？他皱眉：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过？
我以后还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吗？她在心里暗道。
苏婉张开双手，一下搂住他，头搁在他肩上，脑子里一团糟，无数声音争先恐后地传来，嘈杂无比。
怎么了？他抚摸着她的背，轻声问。
对不起。许久，她才道。
对不起什么？他纳闷。
昨晚你一夜没睡，肯定很辛苦吧。再三犹豫，她还是没把真话说出口。
苏婉唾弃这样的自己，可她不能失去他。
我请了假，一会也帮你请假，你今天就好好待在家里。
她点头：好。
袁琛收到弟弟的短信：苏婉发烧了，她今天不去公司。
他盯着那短信许久，才把手机放下。
发烧？他琢磨着这两个字，似乎想从这短短的十二个字里，判断是真是假。
昨天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两天后，苏婉照常上班，可能是在家养了两天，睡够了觉，今天起得特别早，因此也是最早到公司，她来时，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
回到自己的工位，发了片刻呆，眼睛不受控地瞄向总经理办公室。
9点20分，袁琛走进办公室。
苏婉没想到他来得这样早，有些猝不及防，眼神与他对上。
我有话跟你说。她起身，怯怯地说道。
进来。
她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一进门，她就感觉呼吸不上来，就像那天在车上，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却要强装镇定。
有什么话？说吧。他坐在办公椅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苏婉对着这样的他，更怯了。
这是我的辞职信。她把白色信封放到桌面上，移到他跟前：电子版我也发到你邮箱了。
他直直盯着她看，半晌，突然笑了：为什么辞职？
原因你跟我都知道。她说。
我不知道。
那天是个错误，我们都忘了吧。她神色痛苦，每每想起那一幕，她浑身上下就痛得不行，尤其是在面对袁朗的时候。
因为这事辞职？他说得云淡风轻。
她惊讶于他的淡然与置身事外。
多大点事儿。他笑笑：你不是说了吗？那是永远的秘密，你不说出去，我也不说出去，谁会知道？
可我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她眨了眨眼，眼角有泪。
你跟的项目正走上正轨，现在离职不合适，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再走。
确实，她现在就走，也太不负责任，可是这一个月，她要怎么面对他？
苏婉。他突然叫她的名字：你既然有本事做，就要有本事承担后果，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那件事，就烂在心里吧。他说。
她觉得嘴唇发麻，是啊，为什么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呢，明明是她发出邀请，先去勾搭他，她一点儿也不无辜。
知道了，袁总。她站直了身子，对他笑笑。
走出办公室前，她心里想，也许要感谢袁琛，给她上了人生中重要的一课。
也感谢他的淡漠，让她清醒过来，那天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梦醒了，所有人都照常生活，所有关系都回到正规，没有人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