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铎穿着黑色西服到达举办葬礼的礼堂,里面很是冷清,一百平方米的房间只坐着六个成年人和一个少年,他手里拿着一只白花,从入口直直地走到灵堂前,将白花放在黑白照片的旁边,低下头,默哀着。
他虽然与照片上的女人互不相识,但他还是抽空来到了她的葬礼。
他转过身,看向右边座位坐着几个年龄稍大的妇人,都低着头在哭,左边座位坐着两个年轻的女人,对着照片同样在抹着泪,而那距离照片最远的地方,一个少年坐在角落,只低着头沉默不语。
想到那少年父亲去世的车祸是他处理的,母亲去世的命案也是他处理的,他沉了口气,朝着那少年走去,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坐在了他的左手边。
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头,他随手点了根烟,吸了一口,道:不哭吗?伤心过头了?
少年扭头,平静地看他。
王铎也转过头看向他,两人对视,他道:上次看到你也是这样的,过了好几天,眼睛没肿,看来还挺坚强。
少年移开视线,隔着两排座椅和一片狭窄空地望向那放在桌上的照片,垂眸道:凶手找到了吗?
从找到尸体到举办葬礼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在没有监控的察明洞,犯罪成本极低的月城,用简陋的设施和少量的线索去寻找一个杀人犯,显然是大海捞针。
王铎吸了吸鼻子,眯着眼睛向前看着,忖度着道:你想知道?
黝黑的眼睛看向他,那平静到几乎没有情绪的少年嗯了声,回复声音很低,但在只有哭声的葬礼上已足够清晰。
夹在指间的香烟燃着一缕青烟,白色烟身已烧了四分之一,淡淡的烟味在空中荡开,王铎弹了下烟灰,道:嫌疑人已经确定了,只要再过几天拿到检验报告就能确定凶手是谁。
还要几天呀。宋珩悠悠地道,嫌疑人,大概就是那几个人吧。
右排一个女人站起身准备离开房间,王铎抬头看了眼从他身边经过的年轻女人,不知是在笑女人,还是在笑少年的自语,道:你还是个小孩,你母亲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你不用纠结这些,这不是你应该纠结的问题。
不是我应该纠结的问题吗?宋珩忽然扭头,看着这三四十岁的中年人,问道:那么我应该问,我母亲和父亲会埋在一起吗?
王铎瞥了他眼,道:大概不会。
说着,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掏出手机看到备注姓名,忙起身向外走去。
宋珩看着那照片上微笑着的女人,垂下眼睛,看着手里没有送上去的花,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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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警察已经找到我了,说那女人体内的Jingye和我有关,我虽然和她发生过关系,但我根本没有杀她,她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相信我。
是,是,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你也知道我的为人,杀了她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律师应该和你说了吧,我知道我们间没什么感情,可公司的利益还是要顾忌的,你出面替我辩解换回公司的形象,这不是挺好的嘛。
好,好,我会的,嗯,那先挂了。郑询摁下挂断,暗骂了句转过身,抬头一看,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个少年。
他皱眉,道:你来做什么?
那少年一身黑衣,虽才十五岁,身体却已硬朗高挑。
两人站在一栋三十多层大楼的阳台上,宋珩背对着门静静地看着郑询,他视线扫过男人握在手里的手机,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道:警察已经找到你了吗?
郑询不想与他多做纠缠,但听到他的话,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件事。
他们测出来秀恩体内的Jingye是我的,准备来公司接我去警察厅。他妈的,处理尸体的时候居然忘了这茬。郑询解开西服纽扣,双手叉腰,骂骂咧咧地道。
把她带到山上肢解再埋在土里,你和她做爱时说的话都是假的么?宋珩冷着目,忽然问着这事。
西,混蛋你都听见了?郑询皱眉,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
可你却杀了她。隔着十米距离,宋珩淡漠地望着他,那冷峻地面容说着冷静的话语,似乎死去的亲人带不走他一点的情绪。
难得晴朗的上午,郑询早已被一通电话搅了心思,被这不大的少年步步紧逼,他有些恼怒,冷哼了声,道:不是我杀了她,是你杀了她。
淡蓝色天空上聚集的云似乎在他们的头顶慢慢移动,站在大楼二十层的露天阳台上,宋珩看着这被自己激怒的男人,紧了紧背着的黑包,那黑色的眸子在眼眶中转动,极为镇定的道:她是我的母亲,我怎么可能会杀我的母亲。
郑询,在她体内的Jingye是你的,在房间发现的避孕套,里面的Jingye也是你的,你把你们做爱的证据错认成是别人的,你们两个发生了争执,你在后面追着她,在情绪激动时杀了她,这些都是你做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日的,臭小子!郑询猛地上前,道:你还真和你狡猾的父亲一样讨人厌!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