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抱在怀中,那股清淡的薄荷味窜进周忻妍的鼻腔,搅着她的嗅觉,抚慰她的心脏,形成一个缥缈的壁垒环绕在她的四周。
清冷的风吹过她的脸,繁杂的鸟啼在头顶喧闹,长睫微颤,在混沌中她睁开了眼。
男人滑动的喉结,线条分明的下颚,紧抿着的唇,高挺的鼻梁和那幽暗的眼眸在她视线上移的过程中全部被收入眼底。
宋珩她朦朦胧胧的,沙哑的开口。
瞳孔在眼睑下迟钝的转动,眼前是数不尽的树木,头顶是旋转着的穹顶,淡蓝色的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缓慢的闭上眼,将这一切隔绝在体外。
宋珩轻轻嗯了声,抱着她的手紧了三分,脚下的路坎坷不易,但他的步伐依旧平稳,
他们似乎走了许久,沙沙的声音不曾停止,带着春意的寒风不时吹来,宋珩将她放在了一棵树下,身体挡住了一面的寒风,让她在他的庇护下得到了短暂的温暖。
忻妍。关节分明的手指波动她额间的碎发。
眼睛缓缓睁开,在男人身影下,那双澄澈的眼睛看着他。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他脸上却挂着笑,笑得很温柔,在象征着和平的绿色山林中,犹如一道温煦的清风。
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淡淡的苦味从嗓子里涌上来,周忻妍吞了口苦水,鼻子发酸的仰视着那俊逸的男人,道:可是可是
一滴泪珠滑落,她紧抿着嘴,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埋入他的怀里,那熟悉的味道激得她流下泪来,她呜咽着说不出话,以为会永远见不到的人出现在她的身边,悲伤的情绪在她的心中点点渲染,她控制不住,无法想象会再面对什么。
别怕。那双大手落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慰着她,但这将人溺闭的柔情却令她更是难受。
你想找的人就在这里。
周忻妍在他的怀中颤抖的哭着,不愿抬头去看,她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
前面的树下,那里埋着我杀的第一个人。
眼泪将他胸前的衣裳濡shi,她摇着头,紧咬着下唇,不,别说了。
竹林的不远处,那里埋着我杀的第二个人。
心脏绞得发疼,但这令她痛心的人却紧紧被她抱着,不愿松手,求求你,别说了。
我们的脚下,埋着第三个人,第三个被我杀掉的人。
那声音逐渐冰冷,但抚在她后背的手却依旧轻柔,男人身上温热的气息囚困着她,她颤抖着身子,哭成泪人。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别再说了
她们都是我杀的。摸着那他曾在没有任何阻碍下抚摸的背脊,暧昧又柔和的将她揽在怀里,他眼中含着冷锐的笑,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珠,落下的气流吹在她的侧脸,道:我没打算这样,十五年里我可没想再杀人。
纤长的眼睫抬起,沁着水的眸子不停流着泪。
可凡事都有意外,一个特殊的意外。
麦色的手背滑过她细嫩的皮肤,他Yin鸷的目光逐渐凝结,聚集在她的浅色唇瓣上,眼底掠晦涩的情绪,温柔的笑着,在她的唇角留下一吻。
可那第一个,第一个被我杀掉的女人,很像我的母亲。两人近在咫尺,他抬起眸子,Yin暗的瞳孔映着她怯懦又可怜的模样,淡色薄唇顺着她脸上的泪痕,一点点向上吻着,直到轻轻落在她的眼睑,她的呼吸吹在他的喉结。
不仅是相貌,她连性格也和我去世的母亲相近,强硬的态度,命令的口吻,真是一模一样。
男人冷笑,环着她的手不停摩挲着她的侧腰,像在思量着,像在犹豫着,道:在一个雨天她找到我,我本来是不想杀她的,但她不该进那间房间,不该进那间放着工具的房间。
我杀了她,她就死在工具室的木桌上,就像那天你看到的那样,屋子溅满了血。
我将她肢解,她死得彻底,没有吵又没有闹,将她带到山上,将她残破的身体掩埋。
为什么你想知道她们的位置?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会满足你的要求,所以我带你来了。
他用Yin冷语气说着话,那热气吹在她的耳骨上,痒痒麻麻的,逼迫那泣不成声的女人摇着头。
不,不是这样的宋珩,不是这样的
周忻妍不想、不想面对这一切,躲在他的怀里,她不想再听那些冷嘲热讽和迫使她投降的话语,面对着别人的白眼,她已经快被逼疯了,可为什么,为什么连他也要这样用糖衣炮弹将她拖入深渊,明明,明明一切都是因为他。
求求你别再说了,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听了
丰满的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着,周忻妍喘着气,环在男人腰间的手握成拳,她已经无法再承受像巨浪一般的冲击了。
可是,事实确实是这样。
那话语轻飘飘的落在心头彻底将她击溃,她颤抖着,咬紧牙关一把将他推开,含着泪愤恨的望着那含笑的男人,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