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直开到了偏僻的郊外,那是一条通往深山的路,天色逐渐昏暗,在树木的衬托下形成了一圈绿色囚笼,显得异常幽闭。
大雨终是停了,但那chao气的气息却没有止住,蝉鸣的声音逐渐笼罩四周,像是要将那辆行驶在山路上的车子层层包围。
周忻妍意识在不断消减,车身摇摇晃晃,裙子下摆被血ye染得鲜红,伤口随着摇晃一点点溢出血来,她的呼吸逐渐艰难,嘴唇发白,眼睛看着前面的路,想睡,却强撑着没睡。
车子停在路一侧,宋珩下了车,后备箱被拉开,她听见拖拉的声音,接着是重物落地,女人的痛哼,然后便是稳健的脚步从背后移到了右边。
倚靠的车门被突然拉开,她像断了线的风筝倒了下去,宋珩没有躲避接住了她,他冷着目光,那态度,是他们初次见面的冷漠。
她摇晃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男人将她放在地上,她扶着车体,一点点地站了起来,伤口随着用力涌出血来,不多,却再次濡shi黏住腿上的裙子。
她模模糊糊的看着宋珩绕开她回到后备箱关上了车门,那躺在地上的人瞪着眼睛,抱着身体在地上战栗,周忻妍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觉得她像变了个人,变得异常奇怪。
昏暗中,她捂着伤口,蹲下身子去触碰林予,可指尖刚触到她的脚面,她就像受到了惊吓,连忙蜷缩身体,用双满是恐惧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周忻妍喘着气看向宋珩,宋珩也在看着她,用一种讥讽的目光看着她。
那目光刺进了她的心里,她突然有些茫然,像是做了一件极坏的事情,可却是她不自知的事情。
她颤抖的张开嘴,想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但看到男人手里拿着的东西,那问题便卡在嗓子,任她怎么张口都无法说出。
她垂下了眼睛,望向地上的女人,扶着车子的手逐渐握紧,一股酸意攀上了鼻尖。
所所以最后我还是要死在这里吗?死在这座山上,化成土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不直接杀了我呢?
她眼中沁着泪,紧紧咬着牙关,用坚定的目光望向他。
杀了我的话,就没有人再给你找麻烦了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呢?宋珩,为什么呢?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嗓子随着喘息在不断震动,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她死死的看着他,不想错过关于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可她早该知道,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又怎么会露出多余的情绪。
那些对他来说,都是累赘。
我以为我以为你会放手的你的母亲已经死了,为什么和你母亲相像的人也要死?那么活下来,就只是为了报复吗?报复那些那些长得像伤害你的人?
她后撤了一步,泪珠从眼角流下,那胡乱的情绪在她胸中交缠,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不甘?委屈?悔恨?她不知道那些情绪是从何而来的,她似乎很理智,但看到那凝视着她的男人,她的心chao已是汹涌澎湃,无法安定。
跳动的心脏被一下下的刺痛,再也忍受不住那压抑了许久的负面情绪,她坎坷的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手掌,像是求取最后的答案,眼球在积着泪水的眼眶中转动,她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不忍道。
所以你没有感情吗?这些天那些事情你有吗?还是只是凭着性欲?你做的那些事难道都没有任何感觉吗?宋珩宋珩是吗?是的吗?
她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说的异常艰难,那卡在喉咙处的酸楚将她的情绪一点点的渲染开来,她期望,期望眼前这个男人能摇头否认,亦或者是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但从一开始她便错了,一次次在床上用力的占有她,不过是因为那每个男人都有的、该死的占有欲而已。
她笑了,看到那毫无变化的冷漠的目光,她笑了,眼泪滑到了嘴角,腿部的疼痛一次次的在提醒她,她像个傻子,对于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寄予可笑的希望。
她以为他们相处的日子能够改变一个人,但是从开始到现在,不过是一场残忍的掠夺游戏,从悲惨的开局,到悲惨的结束,她却像个呆子,看不清这其中的把戏。
握着他冰凉的手,她觉得心脏在隐隐作痛,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针,在刺着她的心房。
眼球在眼眶中转动,刺骨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手掌上的鲜血蹭到了他的袖口,她感到那手的脱离,从她手中主动脱离,她看着男人滑动的喉结,看着他深色的嘴唇,看着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在一瞬间变了又变,她像是产生了幻觉,听他低声道。
难道,不是你的背叛吗?
他的目光冷到了极点,Yin郁到了极点,也悲哀到了极点,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
看着男人带着前所未有的复杂目光,她怔住了,空着的手悬在空中,她僵硬的收了回来,背叛这个词在她的脑海中无限旋转,从模糊变得清晰,再从清晰变得模糊,四周的山林似乎随着她的意志在旋转,毫无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