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上的手指,默不作声地重新垂下头去。窦临川好多话在嘴边转来转去,却实在词穷不知道该问什么好,他沉默了半晌,问出口的只有傻乎乎的一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到底喜欢他多久了?
大概是过了很长时间,窦临川不知静谧的空气到底僵持了多久,才终于被丁翎渺小的声音打破:
“高一的时候,你在打球,然后球砸到了我——”
还略为稚嫩的窦临川顶着盛夏的太阳和蝉鸣朝丁翎跑去,神采飞扬的脸一下子撞进丁翎眼底,那时的窦临川偶尔还会笑,有着少年人的生动。他跑到丁翎面前,带着一身清爽的淋漓汗意,露出一个抱歉的笑脸,伸手摸了摸丁翎被砸到的头,
“——你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请你吃冰淇淋吧。’”
自此往后,丁翎就只爱吃那个牌子的冰淇淋。
丁翎从高中暗恋窦临川到大学,无数次想说出口,想向他倾诉自己的爱意。可他知道窦临川有过女朋友,所以一次次的冲动,又一次次地被他按捺下去,他好辛苦地忍啊忍,最后忍到了窦临川和一个叫季涧的男生在一起。
他在大学里看着他们出双入对,看季涧贴着窦临川笑闹,而且一交往就是十年。
丁翎追随着窦临川,考上他的大学,留在他的城市。可十年九不遇,大抵说的就是他们了。
如果不是陈望告诉他窦临川和季涧分手了,他大概永远不会跨出主动的那一步。
他用了积攒这么多年的勇气和委屈才问出那句:我可以追求你吗。只是想为自己的暗恋画下一个不算遗憾的句点,他不奢求更多。
窦临川心绪翻涌,他觉得他此时应该给一点反应,不管好的坏的,一定要说点什么话,不要让丁翎再一个人沉浸在过去,他不想看到他那个样子。
不怀抱祈望,不期许明天。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答应他吧,说你同意他的追求,愿意和他在一起,愿意试着回应他的感情。
纵然答应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再次分手,他还没有脆弱到不敢再投入感情的地步。那么还要犹豫什么呢?难道还要看这个人继续一日日地苦等下去吗?
看他守着那些已经停滞的过去和毫无希冀的未来,在雪地里不辞风雪的跋涉,想要前进,又被不愿抛下的沉重包袱拖得步伐艰辛,时不时还要停下来打开数一数,生怕不小心遗漏了什么。
看着他每日每夜蹉跎自己,在无星无月的深夜无法入眠。看着他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抬脚小心翼翼地踩进自己留下的一个个鞋印里。
你要这样吗。
窦临川问自己。
他发觉光是想象一下,心就被攥住一样疼到不行。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他又问。
他在怕自己给不了丁翎想要的感情,怕丁翎失望,发现他其实在感情上冷淡又笨拙,他常常会因为工作而不能陪伴他,错过替他擦去眼泪,错过听他分享看见一枝玫瑰在清晨开放。
你做不到,就让别人给他好了。
不行。
窦临川这次没有丝毫犹豫,比起那些,他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丁翎和别的人牵手遛狗,在别人怀里红着脸笑。
也许是在连日的点滴相处中,也许是见到他的第一面,爱意就忽然降临了。
可恨它降临得实在是太轻太慢,无声无息,以至于他差点忽略了心中多出来的那一点微不可查的重量,直到现在,才开始抽枝发芽。
好在为时未晚。
“丁翎。”
他这样想,也终于这样说了。
“如果你还愿意的话,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他的人生迄今为止,当真是头一次这样主动地说出告白的话,他万分紧张地等丁翎点头说好,但却看见他呆住了,丁翎开始慢慢后退,眼泪一行行从他脸上滚落下来。方才被窦临川发现自己小心翼翼埋藏十四年的隐秘心事,他没有哭;现在窦临川问他要不要在一起,他却坚持不住了。
丁翎哭着摇头:“不。”
窦临川一僵。
他想,是自己太迟钝,让丁翎毫无期待地枯等十四年,把他对自己的喜欢消磨光了。别说是拒绝他的表白,哪怕是骂他呢,怪不了别的,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下一秒却又听见丁翎颤抖的声音:“你的出现就足够我感恩戴德了,如果你不喜欢我,千万不要回应我——”他流着泪离窦临川更远了一些,像即刻就要跑开似的,“也不要觉得我可怜,想施舍我同情,你说句谢谢我就很开心了。”
“求求你了,我不要怜悯和愧疚,不要这样折磨我,窦临川。”丁翎哭得愈加厉害,一面哭,一面不住地伸手去抹眼泪,刚擦掉,新的泪珠又掉下来浸shi了他的手背。
“不是这样的。”窦临川在一开始的失措后,终于把语言组织能力找回来了。
“是我想要和你一起,想照顾你,想参与你的生活。我没有在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