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国内后这一纸婚书其实并不具有什么实际法律效力,但是依然很珍惜这种被认同的感觉。
“喜欢中国还是喜欢美国?”沈桥又问。
“我爱我的祖国。”邢路远笑着说,“希望祖国有一天也能同意让我们拥有合法婚姻。”
沈桥突然有点明白沈枫之前说的“变得更强”是什么意思了,当他们在这个社会上变得足够有分量,能拥有更多的话语权的时候,也许就可以一点一点的推动它的进步,让这个国家变得更自由与开放。到那个时候,就算他和邢路远都已经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依然能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拄着拐杖牵着手,一起去民政局领红本。
希望有生之年可以等到这一天。沈桥乐观地想着。
回到国内下飞机的时候,两人都困得不行,一来是时差混乱,二来是因为飞机上有个小孩一直哭闹个没完,一路魔音穿脑,想休息一会儿都不行。沈桥开始庆幸起了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小孩这件事。入关排队的时候邢路远和沈桥挨在一起打着哈欠,只觉得头昏脑涨,一点都没有回家的真实感和欣喜感。
邢路远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微信提示音叮铃叮铃地响个不停。他打开消息一看,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揪了揪沈桥的袖子:“你跟你爸妈说我们去美国结婚了?”
“是啊,我还在朋友圈秀恩爱了,你都不点赞。”沈桥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补了一句,“别担心,分组可见。”
邢路远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讷讷地说:“那个,你妈说……让我们今年一起回家过年。”
“啊?”沈桥迟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此时终于有了清醒感,他激动地大叫,也不管海关入境处人来人往,一下子把邢路远圈进怀里,看着他同样笑意盈盈的眼睛说:“小远,我们回家啦!”
【END】
番外一:高山流水 (又名:青年许佑铭的牛郎织女梦)
80年代中期,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华夏大地,跟师傅做了5年泥水匠的许佑铭决定自立门户,组织了一批年轻的泥工、木工、电工组建了一支十人的装修施工队。
他们雄心勃勃地从老家来到Z市,打算闯出个名堂。当时接的第一笔生意,是Z市近郊某村的祠堂修缮工程。
许佑铭清晰地记得那个大日头的下午,他汗流浃背灰头土脸地坐在祠堂门口搅拌着水泥,突然有个清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请问,你们是在修房子吗?有没有撤下来没用的杉木老房梁?”
许佑铭回过头,看到了一个年轻人,微微笑的看着自己。
他的心脏剧烈鼓动起来,一刹那怀疑自己是不是中暑了,整个思维都变得迟缓,只觉得被眼前那双明亮的眼睛吸住了魂魄。
这是怎样一双眼睛呢?许佑铭只觉得它清澈如家乡的溪水,却比溪水要宽厚;皎洁如十五的月亮,却比月亮要明朗;甜美如八月里的桂花糖,却比糖果要冷冽。他一时间目眩神迷,贪婪地打量起了对面人的全部,栗黑色的头发自然微卷,额头宽而光洁,眉毛长飞入鬓,唇角优雅上翘,脖颈四肢直瘦纤长……许佑铭觉得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好看到他第一次痛恨自己没有文化——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对面那人被他从头到脚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却也没有恼怒,只是微红了脸,请咳一声:“请问,有老杉木房梁吗?我可以买,用粮票换也行。”
许佑铭这才愣愣地回过神来,意识到对方在和自己讲话,他吸了吸鼻子,无奈地说:“我们不拆房子,只是做修缮……你为什么要房梁?”
“做琴。”
“做……什么?”许佑铭一头雾水。
“你知道哪里可以弄到杉木吗?”对面的人没有回答问题,只是礼貌地笑着。许佑铭就被那个笑容迷得目眩神迷。
“我……我不知道。”许佑铭讷讷地说,“不过可以帮你去打听,你明天再过来吧,我一定帮你打听到。”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笑着说了声:“不用了,谢谢你。”随即转头离开了。
一直到那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许佑铭才懊恼地回过神来:我还没有问他的名字。
当天晚上下工后,许佑铭到村里打听老房梁的事,还真被他找到一间新拆的老屋,老房梁堆了一地,队里的木工周强帮着辨认了一下,全是杉木的,无霉无斑,保存良好。许佑铭很高兴。
“都拿走吧,在这堆好久了都没人要,只能劈了当柴烧。”住在隔壁的老汉一面抽着烟一面毫不在意地说。
于是许佑铭和周强两个人,就那么一根一根的,把十几根老房梁全都扛回到了祠堂里。
“许哥,我不明白,咱们要这房梁干嘛?”周强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问。
许佑铭于是和他说了上午的事。
周强“哦”了一声,想了好久,最后还是迟疑着开口:“许哥,你二十几岁了都不搞对象,村花都不搭理,我其实就觉得奇怪了……但要是喜欢男的,那可是犯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