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有微风拂过,树林里数不清的树叶摩擦着飒飒作响,从树影间隙筛下的细碎光斑随之曳动,有鸟语,有虫鸣,有蔷薇馥郁的花香……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一片枯黄的树叶打着旋儿轻飘飘地落下,他伸手接过,顺势抬头看上去,就看到一身白袍的人高坐在树上,正低头默默注视着他。
见被发现了,埃德迦轻巧地一跃而下,他肩膀上一只小蝙蝠连忙不停扑腾起了双翼。
他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公主殿下,又见面了。”
伊莱恩看着他的笑容,再一次感到十分亲切。
埃德迦的笑容却很快消散了,他动作轻柔地执过他的手臂,蹙起了眉,“您受伤了?”
白皙的手臂上一道红痕极为刺目。
伊莱恩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努力把袖口往下拽了拽。
“没什么。”
埃德迦轻叹了一声,“果然是……”
他欲言又止,两手捧着一个东西送到他面前,突兀地说道:“不见了。”
那是一个红色的木盒,埃德迦说着在他面前打开了盒盖,里面空无一物。
伊莱恩迷惘地问:“什么不见了?”
埃德迦沉声说:“灾祸之源。”
“它逃走了,回到了它的主人身上。”
埃德迦将目光送往不远处的古堡,低声问:“诅咒解除了对吗?”
伊莱恩点了点头,今天天还没亮他便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然后看到了西奥多贝茜汉娜夫人斯考特先生……刚才出来的时候还遇到了亚德里恩。好多人呢,除了那个人以外。
他对此感到颇为疑惑,“为什么?”
埃德迦对此倒是了然,“你是想说你并没有爱上公爵,为何诅咒却在一夜之间解除了?”
伊莱恩不置可否,这个问题这么说……也可以吧。
“那么你已经知道诅咒迪lun的人是谁了?”
伊莱恩说:“是圣子,对吗?”
“不错。”埃德迦耐心为他解惑,“圣子的诅咒里其实有两个陷阱,诅咒只有用圣子的母语念出才能生效,他当初对迪lun所说,是直到一个人类发自真心的爱上他为止。而圣子用母语所说,却是直到迪lun真正懂得作为一个人类去爱另一个人……”
“圣子说高傲如迪lun,是不会愿意接受自己去爱上一个人类的。让一个人类爱上他则无关紧要,毕竟诅咒解除后他随时可以让这个人消失在世界上。”
“但是这句诅咒,我不太懂。”埃德迦看向他,“你懂吗?”
伊莱恩想了一会儿,“好像……有一点。”
他主动问道:“您特意在今天赶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依然提出上次的建议,公主殿下会生气吧。”埃德迦观察着他的神色。
伊莱恩说:“明知故问。”
虽然迪lun昨晚惹他生气了,可他总不可能因为这个去杀了他。
“不知道如果公主听完上次的故事会不会稍稍改变心意呢?”埃德迦试探道。
伊莱恩正想果断地说“不会”,埃德迦已自顾自说道:“无论如何,一个故事要有始有终,公主还是耐心听我说完吧。”
他默许了。也的确对他口中的故事充满了好奇。
“那么又要从第七座塔说起了。”埃德迦用那把悦耳的嗓音娓娓道来。
“当初六位第一代公爵进入了泰坦塔,不为其他,而是为了研究六位神留下来的法阵,他们在丛林时代便是大魔法师,如今新时代过半,却大多成了白发苍苍生命垂危的老朽,神明的出现给他们的另一种启示在这个时候越来越清晰——即永生。
人为了追求虚妄的永生,什么都能做得出,而越是有权力的人能做出来的事越是可怕,他们到后来是……丧心病狂了。”埃德迦扯了扯嘴角,充满了讥诮的意味。
“他们难以摸索出法阵中的奥秘,但有一个办法被他们想出来了,即改造法阵,掠夺魔源。只不过这个计划在实施的过程中有所欠缺,凡人的力量不能弥补法阵所需要的力量,他们起初向神祷告,只是哪怕真的有神明存在,又哪里会垂听他们这种浸满了欲望毒ye的心声?
于是他们想到了另一种方法,那个种族往往也容易被这些充满了欲望和丑态的灵魂所吸引……”
伊莱恩听得皱起了眉,“难道是……”
埃德迦点了点下颌,“是的,他们召唤了魔鬼。”
他适当地将声音压低了几分:“而迪lun是被他们选中之人。
选中献祭给魔鬼的祭品。”
伊莱恩的眉心已皱得几乎浮现出一道刻痕,“祭品?”
埃德迦说道:“届时魔鬼会附身在他的身上,以此降临这个人间。”
“这……太荒谬了。”伊莱恩喃喃道。
“可这一切确实发生了。”埃德迦露出一个苦笑。
“迪lun在那座塔里呆了三年,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