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浑身冰冷,茹茹身上涌来的Yin气仿佛无穷无尽,让他四肢百骸都覆上了薄薄的冰霜。雨慕川眼中挂泪,眼前的章同瑜嘴角淌血,丝丝线线缕缕而下,胸前的大衣已经彻底变了颜色,凄凉却又决绝。他很想开口,开口阻止掉这场疯狂,可又堵得实在无话可说,仅仅只是一场利益的交换,却换来对方性命相拼,他何德何能,竟然受此莫大的恩宠,倘若章同瑜有事,他该何去何从,如何向章门交代?他实在诧异,关键时刻,自己最担心的竟然是并不熟悉的陌生人,可是他不能阻止,也不想阻止,不仅是不舍的爱人,还有期待奇迹的发生。他心中喃喃,搜寻着记得的满天神佛,平生第一次如此虔诚。
“大不了,我还章门一条性命。”这是雨慕川最后的选择。
阳气持续,章同瑜身体已经发僵,左手和茹茹的触碰处已然凝冰,即便这会想撒手也不可能,更没有力气。屋内静怡非常,没有杂响,更没有人声,章同瑜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的色彩,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了自己的思想,他的心里唯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必须坚持,为了自己,也为了萧致。时空在此刻,好像停滞下来,章同瑜感觉到了疲惫,感觉到了灵魂的轻盈,他甚至闻到了花香,看到了五彩的云朵。要结束了么?章同瑜明白,这是濒死的一刻,俗话说的回光返照。
意识渐渐朦胧,过往的一生飞快流逝,一张张脸幻灯闪过,笑的、哭的,还有咬牙切齿的,最后画面停住,一张Jing致的脸久久不散,带着笑、带着哭,带着深深的不舍和眷恋,还有曾经的山盟海誓。说好一生一起走,哪想留你独白头!
“萧致,对不起......”
意识消散,章同瑜的身体骤然被冰霜彻底覆盖,完好地坐在那里,而床上的茹茹却依然平静,平静得好像这一切根本就是幻梦一场。雨慕川傻傻地看着这一切,不明所以,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呆呆地坐在地上,任凭房间中越来越冷。
车上,萧致暴躁的喊声骤然停住,点在前方的手僵在那里,脸色瞬间苍白,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心痛铺天盖地而来,来得蹊跷、来得荒唐,泪水瞬间奔涌,好痛,真的好痛,萧致只有一个感觉,他的心正被一点点地被往下掼压,一点点被丝丝撕裂,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颤抖,更没有力气,伸出的手依然在那,前倾的身子也还是那样,萧致想喊,可却发不出一个音符,他唯有哭泣,绝望、无助地哭泣......
身体突然坍塌,失重的身体带着世界一起旋转,萧致此刻竟然有一种解脱的意味,说好的,一双人一辈子永相守,你却半路撒了手!
“萧致!萧致!”车厢里响起手忙脚乱的喊声,萧致被明亮抱住,慢慢放下躺好。
“谁tm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章同瑜那个混蛋到底怎么了!”杉杉一拳砸地椅背上,今天的事情怎么就这么离奇怪异。“你来开车,我看着他,去医馆!”明亮甩开车门,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同寻常。
c市b区看守所。汪洪波木然地起身,顺从地让警察重新带上束具,跟着往号房走。走廊很长很长,却一眼看不穿,一重又一重铁门将之割成了一段又一段。身后的门背重重关上,沉闷的响声在空寂的空间异常地刺耳,可汪洪波却全然未觉,他的脑海中只有刚才律师的话。
“汪先生,有两个不好的消息。夫人为了保住汪家,已经答应把公司26%的股份转让给了小庄先生。另一个消息,检方已经搜集到了您确切的证据,最好的可能,估计也要判15年......”
汪洪波很绝望,一场Yin谋不仅没有奏效,而且赔了自己,赔了汪家。自己今年58岁,15年过后73,73岁的老头子出去还有什么用?“毁了,毁了......”低低的话语听不清楚,前后的警察同时盯上他。汪洪波不语摇头。回到号房,他把自己的一卡通终于上交了出来,在号长的赞扬声中,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纸笔,打算给老婆、孩子写一封信。
“红黔、小涛:我在里面一切皆好,不用挂念,你们在外要注意安全。汪家是我夺过来的,没有就没有了,只要你们安好。今天突然好馋,好想吃红黔你炖的草乌炖猪蹄,还记得小涛小时候去外公家抢着吃的情景,小庄还和他打架呢,不就是一串章鱼丸子么?我最近想了许多......”
雨慕川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茹茹的呼吸已经非常平和,按理说应该没有大碍了,为什么章同瑜还不撒手。颤颤地爬了爬,身体被冻得僵了,他一连试了好几次,才堪堪爬起来。不敢耽搁,他试探着走近一点,空气中的寒气更甚,视线飞快地移动,蓦然对上了章同瑜大睁的眼,小心地远远晃了晃,眼珠一动也不动,雨慕川骇然,手指哆嗦着缓缓靠近、停顿。
“章同瑜!”雨慕川慌了,再也顾不得其他,弹出右手拉向章同瑜。“噗”,一声闷响,雨慕川好像被电电了一下,随着“砰”地响动,一屁股砸到了地上。他竟然被章同瑜给弹开了!“章同瑜!章同瑜!”,雨慕川大叫,心里对自己的迟钝和自私悔恨欲死,然而无人回应。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