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坤踹一脚小弟华仔,“长手只知抠啊!?白斩鸡!”
华仔穿皮衣,戴着顶报童帽,揉揉屁.股,懒散走去开门。
包间门洞开,周识站在门外,正抽一口烟。神情隐在烟雾后,人被迫只能关注他的黑风衣黑外套白衬衫。他鲜少穿三件套,而裤线笔直如同弹墨勾出,才看见门开似的,抬脚漫不经心地走进来,把在场叔伯都视作空气,径直在杨宙下首李慎庭对面一张红木椅上一坐。
吕又礼和大佬周最熟,忍不住敲敲桌面,“阿识,长幼尊卑。”
周识掸掉烟头,伸长手摸到桌上另一包烟,熟练地抖出一支衔在嘴里,“社团长幼尊卑,还是年纪长幼尊卑?”
要是论社团,坐在杨宙位置上的应该是他。要是论年纪,李慎庭可以直接滚去桌尾。
吕又礼停口喝茶,周识悠悠闲闲点燃一支烟。
作者有话要说:
老祖宗曾经说过一句至理名言:出门在外不能让周识受欺负。
PS明天完结啦,所以今天继续四更~
第33章 冬风
周识左边额头上一道创口贴,颧骨上一道青紫擦伤,幽暗光线中都不甚明显,李慎庭眼神不好似的凑近看了半天,“识哥,头上这是怎么了。”
周识头也不抬,嘬起两颊吸烟。
在座诸人都记得当初李慎庭跟在周识屁股后头的样子,那时周识就一言不发一眼不看,现在还是一样沉默傲慢,脸上写着“关你吊事,你也配问”。
李慎庭悻悻坐回去,指指面前一叠账簿,“识哥,带来了吗。”
周识摇摇头。
李慎庭冷笑一声,“那你还来做什么?”
周识慢悠悠开口,“我老豆在你手中啊,扑街。你同我装傻?回家问问你老豆灵位,问他敢不敢。”
他在李慎庭面前提被他亲手搞垮的搞事雄?
李慎庭拍桌而起,“你——”
细D先一步骂街,“阿识!新联英这步棋下得稳妥,到时候一回归谁知道如何光景,大家一起做账一起入股,有什么不好?!”
周识说话,带着不紧不慢的压迫感:“D叔,是这样。不等回归,你们家人个个移民离开,这里只剩一群老滥仔互相叮血,你觉得值得,我没意见,大多数人这么做好正确。可是你不一样,你同老婆留在香港,可三个儿女是不是也早就移民温哥华?你以为他们大好前程?”
细D愣一愣,随即暴脾气重现,一把拎起面前酒樽砸掉尾,碎茬指定周识,“你对他们做什么!”
酒水瓶渣四溅,周识抬手挡开,以免沾shi衣襟,另一手食指轻轻一指李慎庭,“我都退出多少年。D叔,你问他。”
细D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原来李慎庭早就留后招,这张牌不知什么时候才肯放,立即把酒瓶指向李慎庭,“叼!我信你一次,你同我、同我讲你在温哥华绑我屋企人?”
李慎庭在椅子上后退一点,不动声色,周识旁边的吕又礼已经掏枪,静静碰上周识的太阳xue。
周识仍低头,笔直手指把玩水晶烟灰缸,光点落在衬衫领口上又落在眼底,照得一片冰冷。
“吕叔,你几房太太都被你遣散到温哥华洛杉矶夏威夷和巴黎,就剩你一个在香港。你这么孤寒鬼,难道日日叫鸡?”
青年抬起头来,迎着枪口直视吕又礼。光点滑过犀利面容,五官Jing致以至于剔透,宿命质地如此,存不下一点光明。
吕又礼默默收回枪——他当然不叫鸡,他同细D老婆每周三次密会,固定房间,就在香格里拉。
细D彻底崩溃,一把抢回账簿就要撕碎,被靓坤控住。
天真兆在桌尾坐,把手中酒杯一摔,“周识!你别把我们不当人!”
周识默认,仍靠在椅背中玩烟灰缸的光,四平八稳,仍然是那副眼睛都懒得动一动的神情,“你地到底知不知我是差佬,在警校report都拿A?这里任意死掉一个人两个人,我想怎么写都可以。”
李慎庭慢慢躬身,手肘放在桌上,金丝边眼镜后双眼眯成一线,如眼镜蛇进攻前的探身,“周识,你到底知不知道大佬周在这里?”
周识不语,摆明了知道李慎庭不敢动大佬周。
李慎庭嗜血一般紧盯着周识,又问了一遍:“大佬周在这里。”
周识把烟灰缸随手往桌上一丢,自己重新靠回椅背,指指额头,“长眼不会看?你都知道我中意我细佬,我老豆活着都想死,你成全他啦。”
李慎庭继续与周识对视半晌,像在辨识他是真情还是假意。
庙街和义堂,窗外风雨不停。
钟鸣穿好西装,对镜凝视半晌,又把两鬓头发向后抿一抿,轻快下楼进香堂,拨通猫仔的电话。
电话彼端始终是不停的忙音,钟鸣面色沉静如水,嘴角甚至抿起一丝冰冷笑意。
尖东,酒店会议室里一时僵持。
片刻,李慎庭突然微笑着开口,“靓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