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软袖却从指尖毫不留恋地溜走,郑拂慢慢走向了门槛,谢伽罗错愕地望着自己落满了光的指尖。
手上空空如也,他又一次没有捉住她。
他的心也莫名跟着一空。
如今已经是四月份,厉绾绾府上种满了垂丝海棠,郁郁葱葱的树叶下,细小瘦弱的花梗无意落至郑拂肩上,少女浑不在意,慢慢走着,纤细的背影在树影下穿行,一半明一半暗。
谢伽罗望着她,又垂下了眸子。
他有种直觉,郑拂在生他的气。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莫名的烦躁,连路上的小石子他都看不顺眼,远远踢开。
听着身后少年弄出来的动静,少女脚步一顿,慢慢回头。
看见她的动作,谢伽罗心里竟然可耻地冒出喜悦来,郑拂白皙的脸藏在树荫下,她一瞬不瞬地望着谢伽罗,声音很轻,“谢师弟。”
谢伽罗的眸子不可抑制地亮了起来,却听到少女的话,像给他宣判死刑的刽子手,锋利的刀刃在他心口一刀一刀凌迟着,却寻不着伤痕所在。
她慢慢道:“我不是故意要昏倒的,不过,我好像总是给你拖后腿,你一定很厌烦我吧,正好,你以后可以不用管我了。”
厌烦?怎么会是厌烦?即便他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厌烦?
还有,她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么?
心里莫名有火在烧,谢伽罗眼神不自觉变得Yin郁,长腿一跨,来到郑拂面前,修长的影子压迫般将她罩住。
少女却警惕地退后了一步,神色冷漠,仰头望着他,“能不能让我静一静。”
说完,她转身拔腿就跑,留他一个人愣在那里。
……
遗芳阁内,少女正坐在镜前,拆卸帏帽,雪白的纱逶迤落在镜前,露出一张秾艳如花的容颜,浓黑的眼睫被光照透了,让她看起来有种不似真人的错觉。
门缝被悄悄拉开一条缝,一个小丫鬟悄无声息地躲在门后面,窥探着室内的情况。
少女坐在月牙凳上,身姿婀娜,纤腰仿佛不盈一握,她睨了睨镜子倒映的那双好奇的眼,饱满红润的唇轻轻动了动,嗓音又脆又甜,“桃叶。”
桃叶拂开帘幕,从侧间出来,问道:“小姐,怎么了?”
袖纤衣朝着她笑了笑,看起来有几分狡黠模样,“今日那个捡到绣球的少年郎,叫什么名字?”
桃叶怔了怔,“奴婢还没来得及问,那个小公子就离开了。”
小姐究竟是什么意思,好像对那个少年郎很感兴趣,那为什么又要反悔那个抛绣球择如意郎君的决定呢?
明明那少年模样十分出色,与小姐看起来十分登对。
似是明白她在想什么,袖纤衣慢悠悠道:“他离开的时候,是不是抱着一名昏倒的少女?那名少女,好像是他的心上人。”
桃叶恍然大悟,“小姐是觉得他朝三暮四,才不愿意嫁给他吗?”
“不是。”袖纤衣却笑了笑,明慧如水的眸子微微弯了起来,那种艳丽的侵略性一瞬间冲淡了不少,她似是而非道:“如果我说,我喜欢的是他怀里的少女,你信吗?”
哪有女孩子会喜欢女孩子的?
桃叶噎了一下,她明白袖纤衣向来爱戏弄人,忍不住嗔道:“小姐,你又寻奴婢开心。”
袖纤衣没反驳,从梳妆的箱匣中拿出随手一只鸾钗,递给了桃叶,“帮我打听一下,那名少女叫什么,然后……”顿了顿,她又道:“请她过来,就说,袖纤衣想见她。”
小姐出手向来大方,对她们这些下人也很好,桃叶笑yinyin地接过鸾钗,连忙去照办了。
袖纤衣抚摸着镜子,垂敛着眉眼,透过镜子望见那个偷窥的小丫鬟还在继续望着自己,她心里一哂。
又在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认出她是沈妙盈的人,她突然拿起了脂粉慢慢涂抹在脸上。
小丫鬟不明所以,紧张地盯着她,却看到少女的脸一点点变化起来,像是揭开了一层皮,原本艳光四射的美人脸,又突然变成了楚楚动人的美人脸,然后又是小家碧玉的美人脸……
变……变脸!!
小丫鬟吓得差点失声,死死尖叫捂住了嘴,弓着身子飞快离去。袖纤衣望着她狼狈离去的背影,笑得有些孩子气,正好,她心里闷得慌,陪她们玩玩,倒也无妨。
待来到沈妙盈的房间,她惊魂不定地声张,“姑……姑娘,那个袖纤衣是…妖怪,她,她会变脸……”
沈妙盈又惊又惧,“什么!”
小丫鬟吓了一跳,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奴婢……刚刚亲眼看到的……她的脸,一会是这个模样,一会又是那个模样,而且,都很美……”
听着丫鬟的话,沈妙盈眼中逐渐露出喜色来,“好个小蹄子,怪不得那些见过她的臭男人都对她念念不忘,原来是个会变脸的狐狸Jing。”
小丫鬟抖抖索索道:“姑娘……那……那我们要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