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知道。
因为他看到陆小凤明明迎面走来,却又忽然捂着鼻子倒退了好几步。
方奎僵硬地站在那,一张脸又黑又臭。
他冷声道:“天下闻名的灵犀一指用来夹鼻子,倒确实是陆小凤能干的事。”
西门吹雪的剑既然能用来剃眉毛,陆小凤的手指自然也能用来夹鼻子。
陆小凤捏着鼻子绕着他走了一圈:“你心情似乎很不好。”
方奎的头发还没干透,发梢的水渗进衣领。他冷冷道:“你的心情似乎也不好。”
陆小凤长叹道:“因为我刚见完一个女人。”
然后被耍了一道。
方奎道:“我也刚见完女人。”
然后被泼了三次洗脚水。
两人互相看一眼,都苦笑起来。这个世上绝顶厉害的男人,都可能败在女人手里的。
陆小凤道:“你有没有问出什么名堂。”
方奎道:“我问她们,王掌柜与张方生还有屠大到底是怎么死的。她们都没有回答我。”
没有回答,岂非就是最明确的回答。
陆小凤道:“所以你也不必再问了。”
方奎道:“是的。”
陆小凤道:“你心中也有了答案。”
方奎道:“没错。”
陆小凤幽幽一声长叹:“怪不得芳茗轩今日关门这么早。”他自城外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芳茗轩里有人,也没有看到小乞丐的人。
方奎道:“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不敢见人的。”
他们两个都沉默了下来。王掌柜他们的死,都与他们夫人有关,他们的夫人,又与芳茗轩有关。而芳茗轩,是否又与江湖闻名的幽冥宫有关呢?这支箭指向的洞,似乎越来越大了。幽冥宫杀的人,都是负心人。可是杀人就是杀人,恶人的命也是命,幽冥宫犯下的案子,也还是要用法理去偿还的。
芳茗轩已人去楼空。幽冥宫,又到底是伸张正义,还是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方奎忽然道:“花公子不知道怎么样。”
陆小凤道:“他没有事。”
方奎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十分奇怪。或许是因为觉得以陆小凤和花满楼的交情,陆小凤居然一点也不担心对方是否遭人毒手。
陆小凤想了想,道:“我的手指,可以夹住任何武器。”
方奎说:“是。”
陆小凤坦然道:“可叶孤城的天外飞仙,我只有躲的份。”
方奎的眼神刹那间炙热起来。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说得就是叶孤城。
不但是说他的人,更是他的剑法。非但陆小凤侥幸靠了运气,就连西门吹雪也差点死在这招之下。当日的高手对决,已成为传奇。足见天外飞仙的绝世之处。
方奎虽然是捕头,却也是个武者。是武者,就避免不了对强者的向往。而当今武林,令人向往的剑客,只有两位。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除了他们自己,仿佛这世上再无人有资格挑战他们。可惜除了西门吹雪和陆小凤,再无人得缘见到叶孤城的天外飞仙。
许多人都遗憾未见到两位高手的对决。方奎也是。
方奎脑海中浮现出当日那一战,感叹道:“你接了他的剑。而且还活着。”
陆小凤叹气道:“因为叶孤城是个绝顶剑客。也因为我的运气足够好。”
一个绝顶剑客,对他的剑法就足够自信,不多出一分力。堪堪算准他的剑足以穿透对手的胸膛。不然陆小凤坟头的草已有三尺高了。因为那一剑,是他避无可避的。
可陆小凤此刻提起天外飞仙,却不单单只是为了怀念叶孤城。
陆小凤说:“世人皆知海外有飞仙,却甚少知道拂风花满楼。”
拂风花满楼,说的是花满楼的掌风。刚柔并济,如影随形,就连陆小凤也躲不掉。
花满楼闻名于世的,心胸气度占第一,闻声辨味和流云飞袖占第二。而他武功深浅到底如何,却是很少有人知道。因为花满楼很少与人动手。也很少有人见到他出手。
可如今陆小凤却将花满楼与叶孤城相提并论,可见在他心目中,花满楼即便不是与西门吹雪叶孤城一样的剑客,却也有着十分高地位的。
直到此刻,方奎才真正惊讶了。
陆小凤故而道:“所以,幽冥宫困不住他。”
方奎道:“你十分相信他。”
陆小凤肯定道:“比相信我自己还相信。”
方奎沉默了。
有这样一个了解对方甚至于自己的朋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他不知道。他只是忽然有种预感,他仿佛很快就要见到花满楼。
他们奔波了一天,身上都已发出了阵阵馊味。陆小凤要了盆水,泡了个澡。热水熏暖了他的身体,却减不了他内心的焦躁。他确实十分信任花满楼,可依然会担心他的朋友。他已拜托方奎去找一个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