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无言以对,索性反问,“那你呢?你把我当你什么人?”
“我不把你当我什么人。”洪黎明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你就是我整个世界。”
一瞬间,热流穿过张恒的心脏。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是手机恰好在这个时候响了,奏着熟悉的旋律。
“滔滔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张恒下意识抓起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让他骤然从情绪化的世界里脱身出来。
“策哥,是我。”张恒接通电话。
“出事了?”
“对不起,策哥,我搞砸了。瑰丽天堂的损失,我会负责的。”
“先不说那些。你人在哪?安全吗?”
“我没事。”
“那个特别调查组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张恒瞥了对面的洪黎明一眼,沉声说,“策哥,这件事我自己能摆平。”
“张恒。”
“我在,策哥。”
电话另一边沉默片刻,才传来古策的声音,“我的老兄弟就剩这么几个了。你小心点,别把自己搁进去。”
张恒鼻子有点发酸,“放心,策哥。”
挂了电话,又剩下张恒和洪黎明面对面。
只是,彼此已经没有多少话要说了。
张恒把手机揣进口袋,转过身,踏着簌簌作响的野草,向公路走去。
背上热热的。
大概是因为,男人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他。
甚至,张恒在公路走了很远很远,还觉得身后有两道视线如影随形。
第7章
张恒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后,洪黎明还在草地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标枪般凛冽地站着。
他知道张恒不会选择自己,还是很傻地把那个问题问了出口。他的人生总是这样,明明没有希望,还要装作存在希望,其实教训已经很多很多。
他想要的,不会有人给予。
不想两手空空,必须不择手段地去抢。也许他身上的黑道血统,早注定了这样的生存方式。
洪黎明回到车上,不久前香烟制造的浓雾已经散去,他看见车后座的地板上有一个小东西,弯腰捡了起来。
是一个窃听器。
他昨晚趁着张恒躺在病床上休息时,装在张恒手机里的。
那家伙,如果不是故意装笨的话,确实反应挺快的。
洪黎明把那个小小的窃听器放在掌心,想象张恒把窃听器从手机里取出来,丢在车厢里的表情。可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当张恒发现这东西时,是失望?愤怒?伤心?还是淡定地像早就料到一样?
自己是警察,是洪家的人,是针对古策的,那个人,早就心里有数。
却还是在某种无法解释的心理下,小心翼翼掩盖着,像奢望一个肥皂泡飘在空中,永远不要破裂。
那个人,他真的很想要。
不是单纯的要一部分,而是彻底拥有。
哪怕连一根从他身上掉落的头发,都是他洪黎明的。
“老徐,”漫长的沉思后,从容淡定的洪警司又回来了。他拨通手机,用一种深思熟虑的语气说,“晚上见个面吧。”
和老徐见面的地点更改了。
不再是那栋偏僻的小房子,洪黎明和他约在市内。晚上九点,咖啡馆的露天座位被甜蜜的恋人们占据了,人们一边品尝着咖啡,一边说着俏皮话,偶尔抬头欣赏头顶的繁星。
洪黎明坐在咖啡馆对面的公共长椅上,打量着那些沉浸在爱河里的人。
“这地方景色不错,出来走一走,还是好的。”熟悉的声音传来。
老徐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动作自然地在长椅上坐下。
“新的身份证件,还有钱,两个人的都准备好了。”老徐看着对面轻松喝着咖啡的客人们,低声说。
“身份证件烧了吧。”洪黎明的声音很平静,“不需要了。”
“他不愿意跟你走?”
“不用装出惊讶的口气,其实你早就猜到了。”
老徐顿了一下。
“二少爷,你自己走吧,今晚就出发。”老徐字斟句酌地诚恳建议,“洪家和古策已经快正面撞上了,趁着大少爷忙着和古策对抗,无暇分心,你还有机会离开。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一旦大少爷察觉你有异心,他会立即对你下手。”
“老徐,你对我大哥的忠诚还真的挺薄弱。”
“我为洪家效命了几十年。”老徐苦笑,“我欠婉清夫人的更多。”
“我现在不打算走了。”洪黎明把带来的报纸展开,像最普通的路人一样,悠闲地看着报纸。
“二少爷,你今天留下来,以后就没有办法抽身了。”
洪黎明把今天的新闻头条看完,才缓缓地说,“如今,我不打算抽身了。”
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