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卿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想法,也不会对异性有什么优待,只要他觉得不对,折腾人的话那是张口就来,惊堂木也是一拍一个准。于是他一路走过,身后伏满了哀嚎翻滚的修士,四处回荡着哭声和凄厉的长啸。
虽然没有人因此死亡,但是被升级版的惊堂木击中的人甚至还不如死了来的比较痛快,以至于所以被宁卿挑出来的修士看着宁卿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憎恨和愤怒。
然而,正是他们这样的眼神,让宁卿笑得越发好看。
他一双浅色眸子在被水滤过的阳光下清澈得近乎透明,脸上的笑容让他本来满是书生气的容貌添上了一抹属于疯子的邪肆妖娆,散发着独特的诱人魅力。
有的修士运气不错,没有被宁卿挑出来收拾但也见到了宁卿的面,看着他这副表情,甚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可是在他们经历一瞬间的失神后,又会马上被宁卿满身的杀气惊醒,然后满脸惊恐骨头发寒地低下头,完全不敢回忆刚才鬼迷心窍的自己。
尤其佛修和道修,他们明明知道这样的宁卿和魔修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就是觉得他甚至比尸山血海里走出的魔修还要让人心惊胆战。
宁卿压根就不在乎他们的看法,连看他们一眼都懒得看,只管对着满地哀嚎不止的修士道:“说实话我也是很少见你们这样胆子比天大、脑比二两轻的人,现在突然见了,还真是有点惊奇于这稀有物种呢。”
“你们的大千界是不是有毒?净出这样脑子有残疾的小可怜,也不知道是风水问题还是先天发育不良。哦,这两个词你们应该懂吧?想想你们可怜的脑子,我怎么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宁卿的话算不上最难听,但他说中了一个事实,这些自明达大千界来的修士现在的确和正常人不一样,而他们也的确像是有毒一样前赴后继地奔进了南无池,就像是要把所有的赌注压在这场大比上一样。
可不堵在这场大比上又能怎么办?宁卿不是能够凭一己之力拯救世界的人,但他却是杠杆上最重要的那个支点。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双方的计划胜负率才能颠了个个,所以即使不能彻底挽救他们一开始制定的计划,起码也要弄死宁卿才划算。
这个世界的修士欠了宁卿这个外来者太多的因果,而这因果还不是一般的因果,不是一方死亡就能还清,只要宁卿死了,玉韵大千界一定会受到巨大的影响,他们未必没有翻盘的几率。
可是这一切谋划在益闲山庄这个骗局下完全失去了作用,因此心知肚明的明达大千界修士差点没被宁卿气吐血,但他们又不能说什么,只能铁青着脸,闭着眼高声尖叫。
宁卿烦躁地皱了皱眉头。
一群人一起尖叫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他实在不耐烦听,看了眼还没有离开的道魔佛三帮修士,面带微笑地让他们为大千界出一份力。
这些修饰敢说一个不字吗?不说宁卿身上的气运,就是他身边正冷眼旁观的秦泽都不是这个善茬,于是只能拍着胸脯说自己最爱大千界,一定为大千界出力。
眼看一群自己人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堵住那些外来者的嘴,宁卿满意地点了点头,通知了阮明泽和罗战来收拾烂摊子以后,又请秦泽通知了道修这边管事的人,然后才仔细分辨了一下秘境中各处不同的气息,选了一处闷头离去。
秦泽有些不解地看着宁卿,问道:“如何就突然不高兴了?”
宁卿叹了口气道:“师尊,我不是不高兴,只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我在这里拔除钉子其实没有多大的作用。”
秦泽眼中划过一抹了然:“大比有境界限制,如果对方那里有更厉害的存在,这场大比确实是不能将对手连根拔除。”
宁卿点点头,继续道:“所以师尊你不觉得这三座寺庙的方位有些微妙吗?”
秦泽愣了愣道:“你是说?”
益闲山庄的三座寺庙分别摆放着道魔佛的雕塑,其中道修在正北方,佛修在西南,魔修在东南,正与修真界三大势力的分布是同样的方位。
而中间那座塔因为没有人进去过,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但宁卿现在却有了一点猜测。
“那里面有的或许只是大地的一个原点,又或者是整个山庄的自毁机制。”宁卿喃喃道,“这样一个影射着修真界的地方,怎么会对修真界没有影响?”
秦泽听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整个人差点开始颤栗,半晌后才道:“修真界会因此震荡?”
“一个世界要自救,绝不会吝啬于一点点代价。”宁卿凝视着秦泽的眼睛,瞳孔幽深,神色却有几分空白,轻声道,“人,修真界最多的就是人。这样的代价,只是小代价而已。”
秦泽沉默了。
两个人停下脚步,默立在原地,静静地透过绕开他们的湖水凝视着遥远的天空,那些光芒耀眼又模糊,恍若和他们隔开了一整个世界。
宁卿望着那一片湛蓝许久,忽然笑了:“真是个好天气。希望明天也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