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坐在屋顶上,只一低头,便看到苏厉男扬起的脸。
她很美,在夜空,璀璨星河的照耀下显得更美。
她跃到了屋顶上,坐在他身边,少女的清香仿佛诱.人吸食的毒.药,让人不可自拔。
“祖父说不让你走,你就得留下。既然你留下,你就是我的客人,我有义务照顾好客人,所以,”她为自己的行为找了很好的借口,“伸出你的手,给我看你的伤。”
秦世遗一动不动,他的手搭在曲起的膝弯,另一手放在身侧,眼睛望着远方。
“你!”苏厉男一怒,抓过他的手,扭开药瓶就给他上药。
秦世遗挣脱了一下,挣脱不开便不动了。少女馨香就在鼻端,他还是看着远方,岿然不动。一个男人到这地步,还坐怀不乱,这要么是不正常,要么是对女人没想法。
秦世遗很正常,苏厉男感觉得到,他掌心温度变得很高,呼吸有轻微加重。苏厉男抬起头,月光笼罩着秦世遗的脸,月美、人俊,好闻的气息散入鼻中,他没有那些粗鲁大汉的汗臭,反而有清淡的皂香,他的肩背很宽,足以将她笼罩起来,手也修长沉稳,掌心的厚茧莫名让人心安。
哪个少女能抵抗得住这种诱.惑?苏厉男似男却不是男,她也有怀.春的时候,尤其是对方是一个接受了她的上药,没排斥她的男人。
苏厉男脸上尴尬地晕开一抹红,她终究是要嫁人的,与其嫁一个三五粗汉子,不如嫁给她看得上的人。
药上好了,苏厉男松开秦世遗的手,她松得很慢很慢,仿佛在等待秦世遗反握住她的手,可惜榆木脑袋没有开窍,手心里的温度空了。
“如果你的剑铸好了,你会不会走?”苏厉男注视着秦世遗的眼睛,郑重问他。
秦世遗道:“走。”
苏厉男愕然:“你要去哪?”
秦世遗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苏厉男问:“一个人?”
秦世遗道:“一个人。”
苏厉男握紧手心里的绷带,仿佛握在秦世遗手上:“我自小都梦想着能出外闯荡江湖,可我一次也未离开过这里。”
秦世遗道:“脚在你身上,想走便走。”
苏厉男脸上浮现讥诮的冷笑:“无论我如何将自己当作男儿身,我骨子里都是女儿身,只要是女人,就必须听家训。”
“你便是你,无所谓男儿女儿。”
苏厉男愣住,半晌,她惊奇地道:“你再说一次。”
秦世遗道:“说多都一样。”
苏厉男道:“那你呢,你将我视为男儿,还是女儿?”
秦世遗淡淡瞥她一眼:“是男是女有何区别?你便是你。”
苏厉男欣喜若狂。在这一刻,她迷茫的人生找到了答案,她已不再迷茫,她便是她,无关其他。
她激动地锤了秦世遗一拳,这是男人向朋友表达兴奋的方式,她做出来,却有一分撒娇的味道。
这一拳也仿佛打在秦世遗心口上,让他心脏跳得几乎闯出胸腔。
“我们下山到城里去吧?”苏厉男心情愉快,她愉快的时候就想做些平时没做过的事,比如夜间出外游玩。苏成志正忙着处理苏忆柳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她,这是出外的好机会。
秦世遗看着苏厉男的眼睛,突然说了他自己都想不到的话。他点了头,说:“好。”
山上与山下,是天与地的极端。
山上没有人气,只有树木花草的灵气,一眼望去,不见人烟,不闻人声,这岂非便是不尽人间烟火的天?山下没有灵气,只有人气,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周而复始,一日度一日,这才是地,人类生存之地。
他们便在地的领域里游玩。
街坊闹市,人来人往,喧嚣吵闹,络绎不绝。他们行进赌坊,走进酒楼,路过胭脂巷,穿过大街小巷,好玩的、有趣的,一个不落,都已玩遍。
苏厉男在笑,秦世遗脸上也有笑意。
他们心情很愉快,这兴许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玩得如此开心。
夜渐深,月渐沉,子时将至,他们拎着一坛未喝尽的酒,摇摇晃晃走回武林盟。
酒香,人更香,酒未醉人,人却醉。
苏厉男脸色chao红,柔若无骨地靠在秦世遗肩头,她经常喝酒,却第一次醉得这么不清醒。秦世遗不喝酒,他很清醒。
他知道按照发展,应该揽住少女的肩头,或者抱起少女,可是他在拒绝。
他的手无论如何都伸不出去。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却做不到,但这并非身体违抗意志,而是意志本身就在排斥。
秦曼彤的话如警钟再次敲响,提醒他必须爱上苏厉男,让苏厉男也爱上他。
爱上后,做什么,做盟主的女婿?不,只是利用苏厉男,从盟主口中,问到风无痕的下落。
所有的一切只源于仇恨,而非情爱!
没有情爱的利用,岂非身体排斥,意志也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