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老师。但那么多人中,从没有一个人的目光如同唐错一般,即使在黑夜中也亮得让他怦然心动,让他想要捧出自己的所有,为他作路,帮助他到达他想去的地方。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唐错第一次主动向唐绪敞开心扉。唐绪仿佛看到这个一直以来印象中的小朋友,正在他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亲自扒掉缠缚身体的丝线蚕茧,一点一点,露出柔软又坚定的目光。
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舒畅的场景了。
这就是他引以为傲的小朋友。
“首先,我要纠正你这段话里的两个错误,”唐绪的声音透着愉悦的笑意,“第一,我不觉得你黏着我会让我烦,第二,我现在就很欣赏你,你没有必要和沈习徽比,但是我期待着你让我更加欣赏。”
唐错看着他的眼睛太让他沉迷,使得他忍不住去亲吻他。
“我很开心你能主动跟我说你的想法,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努力,不过不要有压力。”
唐错点了点头,终于舍得错开了视线,他低下头,又往唐绪的肩窝处蹭了两下。
“睡觉吗?”唐绪问。
唐错没有回答,而是收紧手臂将他抱紧了些,似是犹豫了一会儿才问,“如果我出去了,你会等我的对吗?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做了决定是一回事,无法排解的不安又是另一回事。
唐绪听闻这话,直接翻身压住他,同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直吻得唐错完全忘记了刚才问了什么。
“我说过,该担心的人是我。”
这话他是认真的,也是在正式考虑送唐错去留学的事情的时候,他才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理智上明白该放手,但情感上却无法放手的感觉。
唐错会去到一个很棒的学校,他会接触到许许多多优秀的人,且是同龄人,他们有他没有的活力,青春,或许还会有一个叫做共同语言的东西。如果说唐错在之前的那些年中,是将自己困在了令人无法呼吸的过去中,那么在现在,在他已经开始从过去中走出来,准备迎接新的生活的时候,会不会也有可能会喜欢上一个新的人?
并非是他不自信,他是害怕唐错对他这么多年的喜欢中,多少带上了一些求而不得的执念。尽管他自觉不该这样去揣测唐错的感情,但他却不可免俗地,生出了一点无法掌控的危机感。
唐错好像是不明白他的话,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要担心?”
这简单的疑问句击醒了唐绪。他自嘲地笑了,摇头,觉得自己一把年纪,怎么忽然跟个楞头小子一样了,竟然去担心这种事情。他又蜻蜓点水般亲了唐错一下,说,“我怕你见到新奇的东西以后,喜新厌旧。”
“怎么可能!”唐错一下子就恼了,想大声辩驳却又立马反应过来质疑他的是唐绪,只得瞪着眼睛,最后憋出了一句,“我只喜欢你。”
明明是个连接吻都会害羞的人,在表白上却从不向他含蓄半分。
唐绪自愧弗如,安抚着他说,“嗯,我知道。”
对于唐错开始准备出国这件事情,最开心的莫过于何众了,他很早就做了出国深造的决定,学校也早就选好了,在唐错还没考GRE的时候就开始疯狂向他推荐,非要和他再续同窗情谊。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基本也都是说句加油,相信你没问题。唯独唐错的父母,在听唐错讲完决定以后,沉默了很久。
“错错啊,你不是一直不想出国的吗?”向婉皱着眉头问,“虽然出国也很好,但是怎么忽然就又想出去了?”
唐错最不擅长扯谎,只好在这个问题上避重就轻,“我就是觉得如果能申请上一个好大学的话,还是很值得去的,爸爸不也说去国外学习学习的话会很有帮助吗。”
比起向婉,唐毅山显然心大得很,他笑呵呵地说,“是啊是啊,出去挺好,多学点知识,回来做贡献,挺好挺好。”
向婉瞪了他一眼,看着唐错不太自然的样子,眉头没有舒展开半分。
等唐错离开家去了学校,唐毅山看向婉还在闷闷不乐,便问她到底怎么了。
“你倒是心宽,你怎么不想想,之前就这事讨论过好几次,错错的态度多坚决啊,怎么就忽然改了主意了?”
听向婉这么一说,唐毅山才觉得确实有些不对劲儿。
思来想去,向婉还是觉得这里边有问题,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激动地拍了唐毅山一巴掌问,“他会不会是搞对象了?你记不记得老严家那个孩子,就是他女朋友要去日本念书,他就非要也去日本念。”
向婉觉得自己的简直是太英明了,拎起小手包就要出门,“不行,我得去学校看看他。”
唐毅山赶紧拉住她,“哎哟你别闹了,明天不还得去广州出差吗?”
向婉不耐烦地一把挥开他,麻利地开始换鞋,“出差出差,我看你就是工作工傻了,儿子重要还是工作重要?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我要去看儿媳妇。”
唐毅山哭笑不得,“你这怎么说风就是雨啊,什么儿媳妇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