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侍从将他捆缚,含笑瞅着这五花大绑的少年,伸手在自己颈间咽喉伤处擦拭,又把指间沾染的血迹抹于李铭脸颊。
李铭此时已全然镇定下来,既已怀了必死之志,适才的慌乱一扫而空,毫不畏惧,冷冷地盯着这来使,不发一言。
“是你自己的主意?”来使笑问。
“当然。”李铭昂头应道,“你们要犯我东楚,还不许我杀你?事不成死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杀你。”北梁来使轻笑,“既然是你自己的主意,那东楚也没人知道你的下落,是不是?”
他表情促狭,莫名令李铭一惊,不等他理清头绪,来使已然接道,“东楚的小王子,前来自投罗网,本王当然笑纳了。”
这还是来使头一回用上独特的自称,李铭登时感到不妙,北梁国诸王他略有耳闻,从此人的年龄个性看,大有可能是如今北梁国主的一母同胞兄弟石琦。
可不等他再次开口,这来使已是二话不说,将李铭一把扛在肩头,大步向沙船走去。
李铭情知无果,仍忍不住怒声道:“放开我!”
等来使将他置入船舱中时,少年才悚然惊觉,对方真是要将他带去北梁异地,而他此行,入虎狼之境,却无人知晓!
且不知今生今世,尚可有回归故土之日。
饶是他再倔强坚定,到此境地,登时也是六神无主,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只凭着一股傲气,紧咬牙关,生生忍住。
不过片刻功夫,沙船启航,李铭凝神听着江涛浆声,更觉凄凉,只恨自己莽撞,他手脚被缚,人还是勉强可以动弹,心头热处,拱着挪到船舱壁角,屏息蓄力,一头撞了过去。
船板发出闷响,李铭两眼发黑,耳中嗡鸣一片,口中甜腥欲呕,他已是用尽全力,奈何这间船舱本就是为那来使设计,四壁皆饰有羊毡,缓冲之后,虽令他头破血流,却是求死不得。
这时机仍是转瞬即逝,不等李铭再行努力,舱门打开,那北梁来使进了屋来,把李铭提上矮榻,笑道:“你若寻死,我便叫人将你尸身jian1yIn了,再捆缚在竹筏上,随江漂流,你看如何?”
来使此时神态言语,尽皆一变,森森寒气散出,尽管仍是笑意yinyin,李铭却明,落入此人手中,生不如死。
他心力交瘁,再难支撑,猛地呕出一口血来,知觉尽失。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上,这两都暂时不会再出来了@@(一次解决两呢)
第97章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
谢昆目不转睛地凝着子玉,眼中流淌着眷恋不舍,原先扬起于唇角的一丝笑意,随着侍女替子玉穿衣时水蛇腰的摇摆,也归于垂落。
“真是要走?多留一夜……”他从卧榻上半支起身,犹在回味一泓春水荡漾的柔情,温香软玉,尤物在怀,水ru交融之乐,巫山云雨之美,两相携手同游的畅快淋漓,也唯有这个女人可以给他。
子玉回眸一笑,谢昆便知无望,贪看那浅绿衣裙下的婀娜多姿,怅然一叹。
已将衣裙穿戴齐整的子玉谴开侍女,重至榻前,单腿跪于床上,探身向谢昆笑道:“你我不久后便能苦尽甘来,何必纠结这一时半会?”
谢昆轻捏住搁在他身侧的一双柔荑,来回抚弄把玩凝脂雪肤,迟疑着略一摇头。
子玉抽出手来,往谢昆肩头靠去,轻笑:“怎么?你是不信?还是,事到临头,又反悔?”
在她妙目流转的柔光中,谢昆唯有苦笑道:“不,只要能与你一道……”
后面半截话他没有说出口,心中隐隐有些不祥之感,似乎挑明了出来,必为这匍匐于暗夜的鬼魅魍魉所知,待时候一到,便冷不丁杀入阳世,拖他二人沉入Yin曹地府。
幸好子玉也无需他多言,将身挨得更近,亲密无间。
也罢,谢昆琢磨,皇帝虽未下诏明夺他的兵权,但无声无息中,以曹霖取代他的意思已是昭然若揭。
莫说他本就无心再回边寨,纵是此刻抛却顾忌,到皇帝跟前请求重上沙场,只怕皇帝也不会应允。
何况老父与子玉都是这般态度,谢昆不觉搂紧佳人,心下了然彻底,他也只剩一条路可行:当日归来赴弟丧的时候带回的不到百骑,以及父亲谢濂多年苦心经营所豢养的死士,这些人当可尽用。
然皇帝已然用失火一事害死谢家皇后,难不成他会愚钝到不作防备?
子玉见谢昆不言不语,神情寥然,知这男子虽忝列武将,却优柔寡断,逢大事则乱,暗叹口气,也懒于再多安抚,从他怀中起身,边整理衣裙,边道:“你依计行事便可,再不济,就把你的兵马给我好了,我代你率兵打仗去。”
这话带笑而出,直把谢昆说得猫爪挠心,他跳下床来,把子玉又抱了抱,笑道:“为了你,我肝脑涂地也是愿意的。”
两人相视而笑,依依话别,子玉便趁夜色乘车,从谢昆的私邸悄然离去。
原是各路人马都知晓重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