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流出的鲜血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处伤口在流血。
钢针反复刺进甲床,不多时,那原本坚固的甲床已然松动,孟敬辞使个眼色,行刑人便放下钢针,用手抓住他血淋淋的指甲,用力一拽,那指甲便已整个脱落,□□的指尖,只剩下一团模糊的血rou。
指甲脱落的瞬间,墨玉的身体猛的抽搐,像是被抛入火中一般,纤细的颈项向后弯曲成惊心动魄的弧度,秀眉死死拧成一团,下唇咬得鲜血淋漓,却终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行刑人将那刚刚拔下的,被鲜血浸染的指甲呈现到孟敬辞面前,孟敬辞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只是一闪,便又抬头,用玩味的目光望着已然完全的瘫软,没有骨头一般,软软伏在石台上的墨玉。
行刑人去看时,发现他已再次失去意识。
孟敬辞冷笑,将茶壶里的滚烫的新茶倒入茶杯中,不由分说的泼在墨玉失去甲床保护的指尖上。那身体一阵狂乱的颤抖,消瘦的,还带着烙伤的双肩不停的抖动,墨玉终于缓缓睁开双眼,却再无力抬起头来了。
为什么,我还没死哪?痛苦深处,这个想法掠过脑海,墨玉安慰自己说,就快了。
“吊起来,狠狠的打。”孟敬辞悠然道,“别用鱼鳞鞭了,几鞭子打死了,就没趣了,用藤鞭,可以多打一会儿。”
墙上的烛火将要熄灭,新换上的蜡烛散发出明亮的光晕,却再也照不亮,墨玉已然失神的双眼。他再也没有力气反抗,连给孟敬辞一个愤怒的眼神都做不到。纤瘦而苍白的躯体被吊在刑架上,双腿被铁链捆在一起,脚踝处还坠了一个沉重的铁球,拉着他全身的关节,沉重的闷痛。被吊高的双手上,鲜血仍在缓缓流淌,连同唇角那一抹鲜红,那是残酷的艳丽,孟敬辞不禁舔了舔嘴唇。
两个行刑人分别在他前后站定,喊一声口号,便同时挥动起手中藤鞭。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很是卖力,两道噼啪声叠在一起,比平日更加响亮。
墨玉的身体轻微的晃动,低垂的头再也无力抬起,什么也做不了,连早已血烂的嘴唇都没有力气再咬了,只能静默的承受这深入骨髓的痛苦。
数度昏迷,都被用各种残忍的手段弄醒。粗粝的盐粒被揉进伤口深处,连辣椒水都不知反复泼了多少回了。墨玉甚至痛恨自己这幅残破的躯体,这个样子,为何还能醒过来?
醒过来,便只意味着更多的痛苦。这世界,便是无间地狱,除非死亡,否则便是无法逃离,一丝一毫的痛。
鞭子的声音有节律的响起,说不清鞭打持续了多长时间,只见墨玉前胸后背的皮肤从红红的肿胀,到青紫发黑,再到破溃流血。最后,鞭子直接打在血泊中,溅起串串血花,墨玉却是再也没有了反应。
一桶盐水泼下去,他没有醒,大把的盐直接揉进他伤口里,他也没有醒,甚至连烙铁再度压上肩头,他都没有睁开眼睛,连身体的颤抖,都细微到不易察觉。
“阁主,他……”行刑人有些慌了,连忙看向孟敬辞,心想若是这贱奴死了,他们岂不是要被怪罪?
然而孟敬辞脸上并没有怒意,他知道,墨玉修习玄玉功,没那么容易死。他站起来,稍微凑近墨玉被shi透的黑发遮住的脸,缓缓说:“去叫薛先生来。这贱奴不会死,他还有用处。”
薛峰很快来了,手中还攥着一个小小的锦盒。他看到血人一般的墨玉,唇边现出冰冷的笑意。
“孟阁主,可以开始了吗?”他一边问,一边打开手中锦盒。
那锦盒很是Jing致,但盒中之物却让人胆战心惊。那是七八条白色的虫子。虫身极细,每只约半寸长,可以在血管中游走,虫头之上一点红色,像极了血的颜色。
盒子一打开,虫子骤然见到光,都似乎畏惧一般,趴在盒子里一动不动。这虫子天生畏光,所以很难养出,也只有薛谦,能有这等耐心。
孟敬辞和薛谦对视一眼,点点头,薛谦便取出镊子,小心的夹起一只虫子,放到墨玉身上一处绽开的伤口里。
那虫子被夹住时,还不断挣扎抖动,然而当他一接触到血淋淋的伤口,便立刻变得欢快起来,转瞬,便钻入血管中不见了踪影。
虫身消失的一刻,墨玉的身体突然猛的颤抖起来,连脚下的铁球都跟着微微颤动,可见这虫子带来的痛苦,比盐和烙铁更加剧烈。他的神志被强烈的痛楚刺激,眼睛竟半睁开,却是恍恍惚惚,无法集中思绪,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对自己做什么。总归,又是什么新的酷刑。
墨玉不愿去看,总归看不看,他都要承受这痛苦。他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没有清醒。
薛先生手上不停,不多时,那些虫子便都已进入墨玉的身体。虫子在血脉中游走,那痛楚,简直如同将身体生生剁成小块,磨成rou末,疼的疯狂,但墨玉颤抖的幅度,却是越来越小。
逐渐,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蜡烛又换上新的一支时,他终于,连最后一丝颤抖也消失了。薛谦冷笑,他知道,这蛊虫已经进入血脉,用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