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人的名字后霎时一震,Jing神抖擞。
“……喂。”
“我在楼下。”
熟悉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许嘉承立刻下床换衣服。
可下了楼又颇为忐忑不安。陆河的车停在楼道外面,许嘉承一步步走过去。
陆河看着他开门坐下来,却不说话,他不说话,许嘉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河直接启动车子,往外开去。
“要去哪?”许嘉承终于逮着了一个缺口,让他有了说话的机会。
陆河却不回答。
过了会儿,许嘉承发现这人是在漫无目的的开车。他看着陆河的侧脸,表情严肃,不苟言笑,眉头皱紧。
他在做决定。
许嘉承了然。心里也有一丝愧疚,陆河才二十二岁,自己这么大年纪时幼稚而自私,遇到挫折总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平心而论,如果身份互换,许嘉承要把自己痛扁一顿,再不来往。
可是陆河没有,他在认真的对待感情、仔细地思索问题。
车越开越接近郊区,最终到了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方圆几里都见不到建筑物,不知道陆河究竟开到哪里来了。
车里一片死寂。陆河率先开门下车,许嘉承顿了几秒,跟着下去。
失去了车窗的阻挡,草丛里的虫鸣声不绝于耳,声声刺人。
但总比沉默好。
“我这一个月查阅了很多资料,”陆河开口,声音因为久不说话,有些干涩,“确实是我对你的认知存在问题。”
当天回去以后他并未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他认为是许嘉承太过反复和奇怪。
可后来他意识到了问题。对于理工科学生来说,心理学的范畴实在过于庞大,他查阅了很多资料,想尽量去搞清楚同性恋、女装癖这些他从未接触过的名词。
“是我的问题,我知道你那么说是为了我考虑,确实这个喜好给我的人生带来了很多不可逆转的伤害。”许嘉承自我剖析。“甚至它还伤害了你,我用它去欺骗你……”实在是罪状累累。
“我每次一见到你,就很容易情绪失控。你说的没错,其实那天我根本没有想明白‘接受你等于要接受什么’。我只是想,如果我不先去抓住你,你可能就会有别人。”陆河现这段时间理清了很多事,廖闻轩的存在刺激到了他,让他做了非常自私又不负责任的事。
如果那晚张安不出现,可能他们就要稀里糊涂的恋爱下去,继而感情还是会出问题。
他们靠在车前,没有看向彼此,像自说自话般剖析自己的心迹。
“介意我抽根烟吗?”许嘉承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不介意。”
许嘉承从口袋里掏出支烟来点燃。
“你要来一根吗?”
“我不会。”
许嘉承把烟夹在指间,其实他也很少抽,但今晚忽然有了欲望。
郊区的空气很好,呼吸间都是青草味,虫鸣声阵阵侵扰耳膜,这时却没人觉得厌烦。
“今晚月亮不错。”许嘉承抬头看着天空。
荒郊野外没有路灯,照明全靠天边这轮弯月。
“嗯。” 陆河应声。
“你现在想清楚了吗?”闲散的话题被拙劣的使用完,许嘉承还是绕回了最关键的核心,一一把现实摆在他面前,“我有很多缺点,包括奇怪的癖好。并且同性恋以后要面对家庭、社会种种问题,远不像你过去设想的人生那么简单。”
“我看过很多事例,”陆河最近在查阅资料时看了很多这些报导,“每个不危害他人的群体都应该得到尊重,就像你说的,不应该因为自己与他人不同,就惧怕去面对。”
他喜欢许嘉承,这一点就足以对抗所有要面临的难关。
年轻人真是勇敢无畏,许嘉承不禁感慨。
“你确定还要跟我再试试吗?”许嘉承抽完了一根烟,终于问了出来。
“我确定。”过了几秒,陆河回答道。
“听起来像结婚誓词,太傻了。”
“是有点。”
两个傻瓜齐齐笑了,望着那轮弯月。
他们的感情就像这月亮,现在才堪堪只有一个边角,但总有一天会变成一个完整的圆吧。
“可能我目前无法做到完全的理解你,但是我会努力。”陆河说道。
“我也是。”
不被爱并不可怕,不被理解才令人绝望。
爱里不一定包含理解,理解也不一定源于爱。
可只有涵盖了理解的爱,才真的令人欢喜。
他们才刚刚触碰到边缘,接下来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更深入。
……
车没油了怎么办。
凑合在这里睡一晚?
车震还是野战?
……不是那个意思。
别害羞啊。
……
谈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