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老师学生的饮料堆放在冰箱里,把郑俊的饭盒层层围住,郑俊挖出午餐,把其他人的东西填埋回去,关起冰箱门被站在门后的蒋雅周吓得手抖,差点把饭扣了。
“你怎么悄无声息的。”
“我开个冰箱还得敲锣打鼓递申请啊?”蒋雅周拿出几大瓶饮料,敞着冰箱门一摆下巴,“别热饭了,十二点整在会议室开生日趴。”
生日趴听上去隆重,其实就是全体员工瓜分蛋糕和披萨零食饮料,除了大家齐声来句“老板生日快乐”,没有多余的环节。一年又一年,年年如此,连集会恐惧症的郑俊都习惯了。
“女生别抱这些冷冰冰的东西。”郑俊放好饭盒,把她怀里的饮料全接过来,“以前都是晚上开,今年怎么变了?”
蒋雅周甩头往会议室走:“怕耽误你回家跟想庆祝的人一起庆祝。”
“雅周,”郑俊跟在她身后,对背影说,“谢谢你啊,这么多年一直帮我过生日。”
蒋雅周抿了抿嘴巴,故做无谓地耸肩:“不然怎么办?让你跟你那帮狐朋狗友过?虽然你现在有了白新不需要这个生日趴了,但这是惯例,不能乱改,免得让人以为咱俩关系破裂或者公司没钱了,所以……”
郑俊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腾出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拍了拍:“真的谢谢。”
蒋雅周一拱肩膀甩掉他:“别煽情,恶心。”
郑俊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句“谢谢”也变成了煽情,笑了笑遵命,在帮忙布置食物的空闲给白新发短信说计划有变,我按时回家,一起吃饭。
他没告诉白新今天是什么日子,又以为生日趴在晚上举办,所以提前打好了晚归的招呼,没想到看似大大咧咧的蒋雅周这么贴心。
其实遇到蒋雅周之前,郑俊宁可与孤独为伍也不跟狐朋狗友一起庆祝生日,甚至连身份特殊的彭会都被他拒之门外,应该说,尤其是彭会。因为他每年都许下同一个愿望,希望新的一岁可以跳脱混乱的性关系,过上正常的、干净的、自己认可的生活,哪怕用不了多久又会重新堕落回去,但生日始终是一个不能玷污的起点。
直到遇见白新,曾经遥不可及的愿望突然间每天都在实现,那还有什么过生日的必要。
“生日快乐。”
“呃?”
郑俊刚走到门口,门自己开了,拿钥匙的手僵在半空,看着门里的白新,“你怎么知道?”
“问了你的合伙人。”白新接过他手里的外卖,“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就随便准备了份礼物。”
“我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想要。”郑俊扶着墙弯腰换鞋,脱下衬衫裤子,拿过挂在衣架上的裤衩换上,“连生日愿望都是明年少感冒几次。”
“之前还说想再发几次烧。”
郑俊笑了:“当时不清醒。”
过高的体温烧厚了他的脸皮,病人的身份摆在那,面对他的撒娇白新当然是有求必应,性快感结合高烧带来的感官错乱让郑俊飘飘欲仙,甚至觉得极乐世界也不过如此,落回凡间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想重返天堂。
话虽这么说,郑俊也不想总当病人给白新添麻烦:“你的生日是哪天?”
白新把剥好的虾蘸了姜醋递进嘴里,咬断虾rou与虾尾的连接:“六月二号。”
“啊。”郑俊微愣,六月二号正是高考的前几天,也是他最悠闲的一段时日,因为太悠闲反而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你怎么不告诉我?”
“以你的性格肯定会为了个生日礼物纠结好几天,你纠结我就不高兴了,过生日不就是为了高兴吗?”白新用shi纸巾擦净手指,歪头看他,“你是不是该得出一个更重要的结论?我比你大。”
郑俊脸一热,低声说我早就习惯你更大了。
白新被他的黄腔打了个措手不及,抚额笑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收住:“叫声新哥听听。”
郑俊嘴巴动了动,还是打开了:“……新哥。”
“不对,”白新煞有介事地用拇指刮着下巴,“再叫一声。”
“不叫了。”郑俊垂眼剥虾,“听起来像混酒吧的称呼,就叫大名不好吗?”
白新没接茬,郑俊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顶撞了他,心脏一沉抬眼偷瞥,却发现他的舌头在上下唇的缝隙间舔过,速度缓慢地擦出一丝邪念,随着喉结的滑动咽了下去。
“你先吃着。”
他拍拍郑俊肩膀起身走开,留下满脸通红的郑俊埋头以最快的速度填肚子。正塞着,白新又回来了,放了本便利贴在他面前,方形的黄色经典款,表面裹着玻璃纸还没拆封。郑俊把嘴里的食物咽到嗓子眼,喝了口啤酒送下去:“这什么?”
“生日礼物,神奇的许愿卡。”白新两指压在上面,往他面前一推,“总共一百张,每张都能实现一个愿望,当然了,摘星星摘月亮做不到。”
郑俊眼神一闪,握拳到嘴边干咳,擦净手撕开便利贴的包装,拇指和食指捻起纸片一角,掀到胶贴处顿了顿,还是撕掉了第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