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书呆子竟然能说出这么一大段一大段的慷慨陈词。”
“请叫我薛老师,”薛博渲狠狠地瞪他,把烟灰往他身上弹,“其实这些道理谁都懂,只是当局者迷。”
“你也迷过吗?”郑洵好奇地问,“从来没听你说过喜欢谁。”
“Brent Can.”薛博渲说完,跟郑洵对视了一下,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Cao,流氓!”
薛博渲淡淡笑着说:“说真的,不是没喜欢过,只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不庸人自扰罢了。”
薛博渲的话对郑洵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对方去睡了,他还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准备看个日出。
他必须得承认,自己在面对余恪白的时候用错了方法,甚至他在对待自己的家庭时,那些做法也是错误的。
他浪荡了太多年,对感情从未有过敬畏之心,多年来伤害多少人,他自己都不知道。
回忆过去,在遇到余恪白之前,他的每一个“倾慕者”在与他分开时都是一副不舍、痛苦的表情,那之中一定有真心的,当然也不乏逢场作戏之人。
可他从来没有尊重过他们,因为在他看来,自己花了钱,自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直到遇见余恪白,或者说,直到听完薛博渲的一席话,他终于发现,过去的自己有多愚蠢。
他不敬畏感情,导致当真正的感情来了时,他甚至不敢去把握。
他怕什么?怕对方不接受他伤了他的面子,怕自己给不了对方想要的长远未来,也怕因为这个,影响到自己的事业。
又怂又自私,郑洵不想承认自己是这样的人。
他拿着手机,看前阵子跟余恪白互相发的短信。
那时候他只是假装自己是个陌生人,无意间发错了信息才跟余恪白建立了关系。
他看着自己说的那些关于想念过去恋人的话,其实句句发自内心,却不敢承认那就是说给余恪白的,他当时打下这些字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两人曾经在一起的画面。
哪怕,那画面绝大部分都是在做`爱。
这么一想,他们两个在分开之前确实几乎没有任何情感上的交流,余恪白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应付着他饥渴的身体。
情到深处时,他也说过关于“爱”的字眼,但对方从来没有回应过,这让郑洵觉得有些遗憾。
他看着余恪白对X先生说的心里话,最后一条还停留在那句“我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感到恼火不已,因为它,我把那个人推开了”。
余恪白是爱我的,郑洵想,他只是自尊心太强了,而我又伤了他的自尊心。
余恪白说的没错,他们的关系从来都是不健康的,从一开始就是一段畸形的关系,到了现在,郑洵才终于开始试图摆正它。
他看着外面渐渐天光大亮,抽完烟盒里最后一支烟,郑洵终于做下了一个决定。
去他妈的面子吧,有什么比活得痛快更重要的呢?
郑洵有些兴奋,哪怕一夜没睡,此刻也像是打了鸡血。
他按灭烟头,跑进屋子,突然把睡梦中的薛博渲叫起来狠狠地拥抱了一下,然后说:“兄弟爱你!”
郑洵跑走了,留下睡眼惺忪不明所以的薛博渲坐在床上发愣。
余恪白早上一出家门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郑洵,那人看起来有些落魄,让他差点儿没敢认。
“你来干什么?”余恪白还是没法对他做到视而不见。
身后有人说话:“小白,我们走吧。”
郑洵也看过去,是提着行李箱的高扬。
他站起来,三个人又见面了。
这次高扬一句话都没跟他说,手搭在余恪白肩膀上,说:“我锁门,你先去打车。”
余恪白点点头,先走一步下楼了。
郑洵原本想直接跟下去,但看到高扬的行李之后,问他:“你要出差?”
“跟你没关系吧。”高扬的态度很不客气,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对这个人客气了。
在他表白之后,余恪白果断的拒绝了他,原本两人都想要逃避这个话题,但后来,已经回了房间的余恪白还是出来,坐到了高扬的对面。
他们聊了很久,余恪白平静的说自己在失去父母之后都经历过什么,包括关于郑洵的事,也包括他对郑洵的感情。
高扬试图说服他忘记郑洵,他说:“是我不好,当初我应该想尽办法帮助你。”
“这是我自己的事,没有任何人有义务帮我,”余恪白说的淡然,可听在高扬耳朵里却让他格外心疼,“人生是我自己的,每走出一步也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可还是没忍住。”
“你应该信我。”高扬握住余恪白的手,靠近了他,“以前你是被迫的,那些都不作数的,我还是喜欢你,只要你答应我忘了郑洵,我就留下好不好?”
余恪白低头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摇了摇头:“我们不能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