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字轰隆隆地在陶家大厅中震响徘徊,仿若平地惊雷。
在死寂一般沉默过后,陶母竟然“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陶源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妈妈。
“不错!有骨气!”
陶母说得中气十足:“就是太蠢!”
陶源一愣。
陶母用力戳着他额头:“你这傻孩子,你辞什么职?你怎么辞?重新投胎?”
陶源吃痛,抱着头躲避。
陶父此刻却忽然开口:“陶源,你都已经这么大了,你要是心意已决,我无话可说。但我有个要求。”
陶源一边躲着老妈的攻击,一边问道:
“什么要求?”
【20】
陶源从家中出来,掏出手机一看,发现已经因没电关机了。也是,毕竟昨晚一宿没充上电。
他叹了口气,心事落定,也不知道该说顺利还是不顺利。
陶源闭上眼睛,忽然有些疲惫。但除了疲惫,更多的是释然。
在接触到黄继元的那一晚,他忽然发现,只有在自己经历着一切时,才明白,不知道从何时起,他都懒得去计较得失了。
事情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他不知道。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并不想知道。
易云峰究竟是怎么对待这份感情的,或者说,他们之间真的有感情吗?
他今天做的这一切,是在易云峰意料之中吗?
该不该做,要怎么样做,他这一路来都只是顺着直觉走而已。不管最后怎么样,至少他很坦荡,更不在意谁对谁错。
这种一往无前的磊落,恐怕已与年少轻狂时的无畏相差甚远。这是在做了最坏的打算之后,用最好的心情,去做最艰难的决定。
也只有现在,他敢肯定地说,感情的事,有时候是两个人的问题,但有时候也只是一个人的决定而已。
他只是想易云峰能早些兑现承诺,带他去非洲看角马大迁徙。
近些日子自己偷偷进行的“秘密工程”终于告一段落,他也给自己放了个假,直接开车回到公寓,瘫倒在床垫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陶源睡得渴了,艰难地爬起来,想去客厅里找水喝,不期然却在阳台上看到一尊优美而沉默的背影,是易云峰。靠在围栏上,目光不知聚焦在哪,手指夹着根烟。天空中的夕阳狭长而艳丽,陶源却无法从这人身上挪开眼。
他走上前,拍了拍易云峰的肩膀:“谁准你在这抽烟了?”
易云峰只是片刻的错愕,便将烟头按在一旁的玻璃烟灰缸中,难得地有些局促:“我……你醒了。”
陶源笑道:“醒了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易云峰穿着见稍显宽松的棉衬衫,头发也没有梳上去,零散地搭在额前,少了分威仪,倒是比平日里更显得清俊年轻些。
陶源伸了个懒腰,看着天际的火烧云,道:“平时这时候都在公司呢,现在才知道原来我这阳台景色这么好。”
易云峰点点头,也没多说些什么。
他闭上眼,黄昏的风悄悄拂过耳畔,仿佛是天边传来的温柔气息。
“源源,我——”
陶源截断他的话,转头看着他:“其实我比你想得要成熟很多。”
易云峰一愣。
“真的。我知道我平时一副懵懵懂懂的傻样,但很多事情你以为我看不清楚,可是我看清楚了。我知道你为什么瞒着这么多事情丝毫没有想要提前告诉我的意思,我也知道你这段时间不肯跟我亲自见面的理由。要不是昨晚你喝醉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你呢?”
陶源说得十分平静:“我原以为你真的远在天边,我想着,你回来,我们早晚能把事情讲清楚,最坏的结果,不过也只是两个成年人明明白白地因为分赃不均分道扬镳——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你不肯见我,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陶源一顿,改口道:“你是不敢见我吧?”
““别人说你是为了利益纠葛才不敢见我,但我倒是觉得,你只是怕被我看见你哪怕只是有一丁点狼狈的样子。没错,我是喜欢位高权重、家财万贯的易云峰。我是喜欢无所不能、运筹帷幄的易云峰。”陶源转头,看着华灯初上的街道,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但我爱的,是那个会为了逗小孩开心亲自提着锄头在院子里种满鲜花,会在我加班的时候给跑大半个城市就为了给我送夜宵,会在阳台上抱着我说理解我想要孤独一生想法的易云峰。”
陶源低低问道:
“你是这样的易云峰吗?”
【21】
二人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易云峰才缓缓开口:
“源源,我从来没觉得你糊涂。从见到你的那一秒,到现在,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我的家庭复杂,跟我最亲的外甥女也很难跟我交流。遇见你之前,我并没有觉得我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好。最开始我也只是觉得,你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