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来挽回形象已经晚了。”
易云峰将剃须刀片递给他,示意让陶源来帮忙。
陶源倒也没拒绝,眯着惺忪的睡眼,手上的动作却分外仔细。
易云峰把他抱到洗漱台上坐着,自己微微俯首,任陶源施展。
“易叔叔,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陶源开口说道。
易云峰挑了挑眉毛:“什么梦?”
“一个特文艺特装逼的梦。”陶源回忆道:“我梦到我大学时,一个老师问我,有没有想做但是做不到的事情。”
“我还记得那是我西哲史老师,整天神经兮兮的。然后我就很坦诚地说,没有啊。他就一脸嫌弃地说,没有?没有你还来学哲学?拜托,我学哲学也不是自愿的好吗……”陶源就像自言自语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
易云峰也没有打断他,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听着。
“然后呢,我刚说完这句话,我周围就突然着火了。大家就跑啊跑啊,那个西哲老师却突然对我说,快,你还有时间拿一样东西!我当时那个急啊——然后我就看了看周围,有手机、ipad、钱包、好多好多文件合约……然后还有一个傻`逼兮兮的你。我说,Cao,易叔叔,你还傻站着干嘛,跑啊!你就撒娇说,不嘛不嘛,人家要手拉手跑啦。”
易云峰被他逗笑了,睁开双眸,看着他,问:“然后呢?”
陶源冲着易云峰微笑说:“重点来了。重点是,我当时真的拉起你的手跑了。一边跑我一边后悔,我怎么就听你胡说呢,你自己有脚不知道自己跑吗?可怜我的财产啊……然后我后悔着后悔着就醒来了。”
易云峰倒也没生气,反倒撒娇似的要把脸上的泡沫蹭到陶源头上。陶源笑着避开他,抓住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我醒来之后,就一直在想。易叔叔,你对于我来说,究竟算什么呢?”
陶源笑得更开心了:“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
他握着易云峰的手,埋头仔细思索着,喃喃道:“我人生中还从未出现过让我这么疑惑的问题呢。”
易云峰反过来将他的手抓住,放在嘴边亲了亲:“那就继续想。”
陶源点了点头。
【15】
隆远事成,陶父总想着要找个机会再跟易云峰熟络熟络。陶母索性提出办场宴会,刚好龙城也有许多人想借机跟易云峰打个照面。
一边厢,陶父还总嘱咐陶源要好好招待易云峰。陶源心里苦,想着:我还能怎么“招待”他?
不过陶源的确是有意跟易云峰保持适当距离。上次的意外让他知道了易云峰绝不是什么文质彬彬的绅士,若再不小心些,真可能要被大卸八块、吃抹干净了。
说来奇怪,陶源从不是个容易头脑发热的人,比起一见钟情,他更相信时间。但仔细算算,跟易云峰见面也不过几个月,他却感受到了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有的熨帖。仿佛仅余的棱角和激越,都找到了安处。
他当然会觉得自己心情有些古怪。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是一往直前,自由自在,乐在其中,享受着有些自私的欢愉。现在却忽然有了其他人的影子,想想难免会慌。
晚上的派对办得热热闹闹的,衣香鬓影,好不浪漫。但陶源总有些恍然,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应付了一会儿,就悄悄飘出了会场。
他站在僻静的阳台上,俯视着隐没在暗处的庭园,忽然有些低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微妙又复杂,他现在这么耽溺其中,若到时候无人相救,是不是就要在深海中孤独地死亡?
他有种想叹气的冲动,但忽然腰际一紧,他就这样丝毫没有防备地落入一个怀抱中。
对方淡淡的古龙水气息就像蔓延的花枝,将人缠绕。有些窒息,却心甘情愿。
陶源慌张地说:“疯了吗,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
易云峰低笑:“这样才有偷情的乐趣不是吗?”
“老不正经!”陶源连忙挣脱,回头一看,却发现阳台的门不知何时已被悄悄关好。
此时此地,还真是偷情的绝好机会。
陶源咬牙切齿地一拳打在了易云峰身上,想骂几句,又总觉得没理由,只能故作高傲地别过头,假装眺望远方。
易云峰不气馁地又上前抱住他的腰:“今天我是客人,你的待客之道呢?”
“对不起啊,易总——老子我今天没这个心情。”
“好吧好吧,那换我来招待你好了。”易云峰说着,就低头咬了咬对方的耳垂。
“停!”陶源张牙舞爪,推开易云峰:“别打扰我思考人生。”
易云峰挑挑剑眉:“什么样的人生?”
陶源抬起下巴:“孤独。自由,孤独的浪子生涯。”
“浪子?”易云峰咧开嘴,难得笑得十分大声。
陶源面红耳赤,皱着眉头,说:“笑……笑什么。”
易云峰深吸了几口气,才收住笑容。他摸了摸陶源的头:“我能理解。”
“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