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非常害怕。
就写到这里吧,这封信是我半夜醒来时开始写的。明明想起了这种事情,我却还能担心等会上学要迟到,真是不可思议。
或许,我那些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同学们,也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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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写的那本书,它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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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王泽再次体会了被背叛的滋味。而护林员却告诉他,这不是背叛,因为他们不是朋友关系。
作家为了解开他的心结写了一本书,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回馈。
他这次是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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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锁被扭开的声音,护林员下意识地盖上笔记本电脑。却看到王泽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直接躺倒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
王泽的声音从被褥间传来:“我妈走了。”
护林员说:“辛苦了。”
王泽说:“这里有人煮下了饭,要吃吗?”
护林员放开了鼠标:“暂时没胃口。”
王泽说:“我也是,在这里实在提不起胃口。”
半晌,王泽从枕头间抬起头来。他低声地说:“我妈给我安排了车送我过去……见我舅舅。”
护林员想了想,从凳子上起身,坐到王泽身边。
王泽仰躺着,瞪大眼看着天花板:“我现在好羞耻。”
护林员说:“没什么好羞耻的。”
王泽说:“即使他以前几乎杀了我?这样想我觉得我跟个受虐狂一样,而且估计这里的人都知道了。”
护林员说:“你妈也做过一样的事情,再说,如果做什么都要在乎别人眼光,那就连呼吸都需要签名审批了。”
王泽揉了揉自己的脸:“母亲也只是自虐过一段时间……算了,比起之前休学的事情,这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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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内,护林员在改变自己对作家的印象的同时,也在重新认识王泽这个人。王泽将自己压抑极久的情绪舒展开来,毫无遮挡地展示在护林员面前。
王泽说:“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我在大学宿舍看书,突然室友告诉我,我很喜欢的那个作家自杀了。我当时跟室友说,一定又是误传或者造谣,这不可能是真的。”
但那是真的。
“后来我根本念不下书,就连吃饭睡觉这种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了。我觉得他一定不是自杀的,一定有什么还没被发现的隐情。所以我来了这个城市,收购他的遗物,想尽办法查探他的事情。然后某天辅导员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才准备好海外交换生的资料。”
王泽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当时忙晕了头,就直接告诉了辅导员,我朋友死了,所以我打算放弃交换生的机会,而且想办休学手续。辅导员估计当时也很晕,他居然直接地说了句——‘就为了这点事’?”
护林员屏住了呼吸。
王泽说:“当时我愣了,说不出什么滋味。他的话提醒了我,母亲的想法估计也跟辅导员一样,觉得一个素未谋面的笔友走了,伤心完就应该继续自己的学业和工作,又或者其他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而放弃大好机会。但是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说放下就放下,我根本放不下,怎么可能放下啊!!”
王泽不自觉地将床单捏得皱巴巴的。
护林员抽了几张纸巾递给王泽。王泽涨红了脸,眼睛噙满了泪水:“如果我是车祸受了伤,大概所有人都会认同我是不能正常上课了。但为什么我的心受了伤,他们却只会觉得我反应过大、根本没有必要!?就因为我有钱,我就没资格觉得难过和不满吗?!”
假如身体没有rou眼可见的伤口,别人就不知道自己的痛苦,还会因为家境好而得到轻飘飘的几句风凉话——“有钱人真是好,大好的机会说放弃就放弃。”
王泽也知道有钱很好,有钱可以有豪华车代步,可以不愁吃穿。
所有人都觉得钱很好。
所以他的父母即使没有任何感情也结合了。
所以他的小舅舅绑架并虐待了他。
所以他的朋友觉得他不应该对有钱的父母产生不满。
所以即使他的挚友突然身亡,他也不应该因此而产生心理障碍。
但这是不可能的。
王泽捏紧了拳头,痛苦地自问道:“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连他自杀的原因都不知道,我怎么样才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生活?”
护林员想了想,终于说:“做不到,那就这样吧。”
王泽shi着一张脸扭过头瞪护林员,护林员又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王泽那张满是泪水的脸。
护林员说:“我也做不到。我养父自杀了,我敌不过那种罪恶感,所以躲在了山里。然后又重蹈覆辙,结果连自己真正的职责都搞不清了。”
但王泽与他不同,他一直在试图去改变,坦